第六百五十一章 祭告天地
熊毕涛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亲兵心领神会，一点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营帐，向营外奔去。不多时，营帐外便响起一串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
只见亲兵匆匆掀开门帘，一脸谄媚地转向外侧，躬身道：“孟小姐，请！方才他们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熊毕涛闻言一愣，手中的筷子倏然落地，他猛地站起。
此刻，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步入了营帐。
“孟小姐？”熊毕涛认出了孟玲珑，她可是水师总督孟北鸣的掌上明珠！
……
不一会儿，
一艘装备了三十桨的快艇悄然驶出军港，破浪前行，速度惊人。三十名水手在狭窄的船舱内，双臂奋力划动着单桨，快艇仿佛紧贴水面飞驰，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指远方。
……
次日，太子钱元昭与北方兵马大元帅郑锦联名所发之檄文，如风卷残云般传至燕朝四境，举国震动，自黎王以下，至于黎庶，皆惶恐不安。
崇德帝未曾料想，太子钱元昭竟胆大包天，诱使郑锦反戈相向，更与乾朝勾结，甘为乾朝驸马，引十万豺狼之师，渡过白沙河，于瓜州蓄势待发。闻此消息，崇德帝当即急召内阁重臣，共商应对之策。
兵部尚书刘奎面露鄙夷之色，奏道：“陛下，大燕虽失北地，然仅建州守备之军便有三十万众，加之各地虎贲营，总计百万之师，更有二十万大燕水师，岂惧郑锦叛军十五万，及乾军区区十万之众？且其无水师之援，何足为虑？”
崇德帝闻此，已惊得茶饭无心，就连眼前佳丽，亦无心赏玩，面色憔悴：“刘卿家，钱元昭与郑锦联手乾朝，意图反攻建州。大燕失却北方四镇及白沙河之屏障，叛军必将势如破竹，直捣燕境。玉龙河以北，恐将尽失，与建州隔江相望。速速传旨，令孟北鸣将水师调入玉龙江，以阻叛军南侵。”
傅宣歌则大大咧咧言道：“陛下，建州城防坚如磐石，臣麾下三十万精兵，箭矢充足，更有射程八里的黑铁大炮一百二十门，虎尊炮三百门。叛军之舟尚未近岸，便已化为齑粉。天下无人能破建州之城。管教叛军有来无回，死伤无数。孟北鸣之水师，不宜轻动，以免倭寇趁机作乱，沿海登陆，烧杀抢掠，使我军腹背受敌。”其心中实则不愿朝廷调回孟北鸣及大燕水师，以免削弱其在建州之地位，粮饷被水师所夺。
顾炎则神色不动，冷眼旁观。
崇德帝又问：“护国公，国库尚余几何银两？各地存粮又有多少？”
户部尚书钱国维轻咳数声，奏道：“启禀陛下，国库尚有六百二十万两白银，然各地拖欠之银两，尚有八百多万两未缴。各地存粮共计一千二百万石，足可支撑至今年秋收之时。”
崇德帝转向沉默不语的顾炎，问道：“顾爱卿，你是礼部尚书，素来以智谋深远著称，对此局势，你有何高见？”
顾炎微微欠身，神色凝重，缓缓言道：“陛下，此事关乎大燕国运，臣以为，首要之务，乃是稳定民心，以免谣言四起，动摇国本。应即刻颁布诏书，晓谕天下，言明太子钱元昭与郑锦之举，乃个人之过，非朝廷之意，以安百姓之心。
再者，需加强各地守备，尤其是与乾朝接壤之处，以防乾朝趁机进犯。同时，应派遣使者前往乾朝，探其虚实，了解其真正意图，再做定夺。
至于建州，臣以为傅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孟北鸣之水师，确需谨慎调动。但建州之防，亦不可轻视。或可增派援军，加强城防，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臣以为，此事背后，或有更深层次之原因。太子钱元昭与郑锦之举，是否另有隐情，尚需彻查。只有查明真相，方能对症下药，彻底平息此乱。”
刘奎闻顾炎之言，不禁朗声大笑，赞道：“顾大人老成谋国，深知民心乃国之基石，国本之动摇，实则源于民心之不稳。安抚民心之重责，便拜托顾大人多多操劳了。至于军事部署与调度，我自当与傅大人携手担纲，确保万无一失。请皇上宽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崇德帝闻刘奎之言，面上浮现赞许之色，展颜赞许道：“众卿所言，皆合朕心。朕即刻拟旨，依卿等良策施行。望诸位卿家能够同心同德，携手共渡此难关，保我大燕江山稳固。”
众臣皆领旨谢恩。
……
瓜州城外，寒风凛冽，一片肃穆而沉寂。在这片土地上，燕军与乾军首次并肩而立，结成联盟。十五万燕军排列整肃，右臂缚着白毛巾，“恢复正统，诛灭逆贼”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相比之下，乾军则如同夜幕下的暗影，黑压压一片，静默得令人心悸，他们排列得密不透风，每一个眼神都冷冽如锋，仿佛狩猎前夕潜伏的狼群，静待那一刻的爆发。
钱元昭，这位承载着无数人希望与畏惧的统帅，傲然立于巍峨的祭坛之巅。祭坛前，一张古朴的案桌上，牛头、猪头、羊头依次排开，作为献给天地与历代先祖的祭品，香烟袅袅升起，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他高声诵读祭文，声音穿透寒风：
“维崇德元年，岁在甲子，时值初春，风拂柳岸，冰融江河，战意渐浓。吾，钱元昭，承天命，奉祖训，率正义之师，立于此生机之地，誓师讨逆，以正乾坤。
昔者，天地既育万物，亦定纲常。人伦有序，国运有常，然逆贼篡权，祸乱朝纲，致使神器蒙尘，生灵涂炭。黎王野心，欺天罔地，不敬鬼神，不顾百姓，所作所为，皆逆天悖理，人神共愤。
今观我十五万燕军，义旗高擎，上书‘恢复正统，诛灭逆贼’，此乃天心所向，民意所归。两军并肩，非为私仇，实乃为国除奸，为民请命，此乃大义所在，不容迟疑。将士们心怀忠勇，蓄势待发，共襄义举，誓要荡涤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