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送敌出境

十万乾军将士终于踏上了大燕水师的巍峨巨舰,登上炮舰的这一刻,他们无不为大燕水师的雄壮与强大所深深震撼。舰船上装备的大炮,无一不是来自遥远西洋的红衣伯虏巨炮,它们矗立在甲板上,宛如一尊尊钢铁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而那些堆放在大炮旁边的弹丸,每一颗都重达十五斤,足足比乾军所配备的“奋勇无敌将军大炮”的弹丸重一倍有余。尽管无法确切知晓这些巨炮的射程,但从其庞大的体型和威猛的气势来看,其射程至少要比乾军的“奋勇无敌将军大炮”远出一倍以上。

“我去,这一炮打出去,还不得轰掉一座碉楼?”

“何止一座碉楼,我看,一炮就能轰塌城墙。你看建州的城墙够高够厚吧,就咱们的“奋勇无敌将军大炮”几炮就能轰塌一大块,他们这弹丸,岂不是一炮就能把城墙炸塌喽。”

“但咱们乾军也不是吃素的,咱们有咱们的勇气和智慧。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未必就不能与之一战。”一个满脸坚毅的步兵校尉站了出来说道。

“对,头儿说得对!咱们乾军怕过谁?怎能被这些西洋玩意儿吓倒?”一个声音附和道,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点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咱们也能有这些大炮,那该多好啊。”

“看着的确眼馋呐。”

“会有的,总有一天,咱们乾军也会有这样的装备,让敌人闻风丧胆!”

“对……迟早是咱们的。”

“好小子,有志气。”

……

“起锚!”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命令,孟北鸣总督发出了启程的信号。巨舰缓缓启动,伴随着轰鸣声,逐渐驶离了岸边。

站在岸边的郑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终于把他们送走了。我真怕他们在建州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顾炎,则是以一种深邃而复杂的眼神目送着水师舰队渐行渐远,内心五味杂陈:“但愿孟北鸣总督能为我们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让我们得以重整旗鼓。不求即刻收复失地,但至少能让江南这片热土安然无恙,与乾朝在白沙河两岸形成对峙之势。”他的语调中既有对大燕水师的骄傲与信赖,又难掩对燕朝未来的深深忧虑。“皓山兄,何必妄自菲薄。”郑锦目光坚定地望向那远去的舰队,豪情万丈地言道:“只需假我一年光阴,我必亲自率军北伐,荡平乾贼,重夺大都!”

……

舰队乘风破浪,鼓足了风帆,速度如同离弦之箭,来时需要五六天的路程,回去只需两天。

乾军踏上了白沙河北岸,下船时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慌乱与嘈杂。下船后,迅速整队,列成方阵。

“宇文大将军,后会有期。哦,应该说是但愿各自安好,后会无期……”孟北鸣蹙着眉头、冷峻地看着宇文恪说道。

宇文恪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诡笑,说道:“孟将军,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宇文大将军,您治军之严明,统兵之才干,实乃令孟某心生敬意。然而,你我分属乾燕两朝,各为其主,但愿以后不要在残酷的战场上兵戎相见。但若真要到了那一天,无法避免,孟某只能忠心事主……”孟北鸣的话语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威严豪迈之气,气势摄人,令人不禁侧目。

宇文恪轻叹一声,对孟北鸣言道:“孟都督忠肝义胆,为国尽忠,真乃将中之杰,令人敬仰。然而,明珠暗投于朽木之旁,纵然光华盖世,亦难免同归于尽之憾。吾辈虽当矢志不渝,却也需深思,何为真正的社稷之福,以免一身英才,错付于那即将倾颓之朝。”

孟北鸣闻言,眉头微皱,目光如炬,朗声道:“宇文大将军言重了。社稷之福,非由一人一朝而定,而在乎万民之心向背,国家之兴衰更迭自有天数。吾虽蒙乾朝厚恩,但深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历史之铁律。我主英明与否,朝纲是否清正,百姓心中自有公论。至于个人忠贞,孟某自幼受儒家忠孝思想熏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为人臣子之本分。若真有一日,战场相遇,非我辈所愿,然国之大义,不可不守。到时,孟某定当全力以赴,既为保国安民,也为不负吾身所学,不负胸前这身铠甲。至于‘明珠暗投’之说,宇文将军或许只见其一,未见其二。世间万物,各有其时,各有其命。吾辈身处乱世,更应坚守信念,不为一时之荣辱所动,不为权势所诱,方能留得清白在人间,不负此生。他日史书之上,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最后,愿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共享太平盛世,方为天下苍生之福祉。宇文将军,你我虽为敌国,但英雄相惜之情,孟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缘,共饮一壶,再论天下大事,岂不快哉?”

言罢,孟北鸣拱手一礼,转身踏上战舰,率领麾下将士,扬起巨帆,渐行渐远。

宇文恪站在岸边,目光紧随着那渐行渐远的大燕水师,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透露出对那位水师大将的深深敬佩:“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啊,大乾若得了他和他的舰队,必能如虎添翼,海疆无忧,海洋霸业指日可待。但愿你我不要兵戎相见……”

……

“通知参将以上军官统统集合,前来议事。”宇文恪目光坚毅,下达命令道。

待数十名武将齐聚他面前时,宇文恪沉稳地审视着每一位将领,字字铿锵地宣告:“诸位将领听令,那燕人不仅背信弃义,还过河拆桥,竟派遣水师强行驱逐我们出境。如此奇耻大辱,岂是能轻易咽下的?我们大乾岂能任人如此轻侮?刚刚助他们平息叛乱,转瞬之间便遭此待遇,这口恶气,诸位能否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