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一样的佛塔
“你来了。”
徐灵从一楼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在她走出房间后，某种限制被冲破了。
“怎么回事？”三楼围栏处的柳白穆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房门。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道散发着阴冷气息，死气沉沉的身影。
是厉鬼！
“柳白穆！怎么办？”旁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止三楼房间，二楼、一楼，所有的房间里都出现了异样，里面突兀出现厉鬼徘徊的身影，不过因为门前金红交织的光幕阻挡，没能出来。
“不妙...”
一股未知的恐惧，涌现在所有依靠古宅摆钟诅咒存活的驭鬼者心里。
早就听闻王家古宅遭受过诅咒，里面关押了很多厉鬼。
而他们也正是靠着摆钟诅咒活下来的，但住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厉鬼。
现在厉鬼竟凭空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居住了那么久的房间里？
遭受摆钟诅咒的驭鬼者，依靠每天摆钟重启来压制厉鬼复苏。
如果不能继续待在古宅里，他们出去就是死。
以后该怎么办？
柳白穆浑身泛起灵异波动，随时准备应对厉鬼的袭击。
他是资深的驭鬼者，在厉鬼没有袭击意图时，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
刚刚类似摆钟响起的感觉...柳白穆警惕着厉鬼的同时，瞥了一眼一楼大厅的王昊。
是他刚刚做了什么，才导致厉鬼出现的吗？
王昊掌握了重启，轻松扭转了古宅摆钟扰乱的时间点。
虽然徐灵找到了，但摆钟关在他重启这十分钟时间节点的厉鬼，也在他的重启之下来到了现实。
王昊想要重新关押这些厉鬼的话，就要找到摆钟，拨动时间节点才能让这些来到现实的厉鬼回到原来的时间节点。
他继续重启，直到十五分钟左右，他停下了。
重启十五分钟依旧没有找到摆钟所在的时间节点。
然而王昊第一次长时间重启的极限已经到了。
不是他不能重启更长的时间，而是鬼域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厉鬼，灵异干预越来越大，这导致重启的难度也随之加大。
慢慢适应，不必操之过急...王昊环顾一圈，既然没找到摆钟，那就全吃了。
随着鬼域收缩，古宅房间内的厉鬼身影跟着消失。
“怎么回事？厉鬼不见了？”柳白穆诧异道。
在王昊的鬼域里，人看到什么，取决于他想让人看到什么。
除非有特殊的鬼眼，类似大京市的高明，否则他们是看不到王昊正在一个一个的把厉鬼塞进自己的嘴里的。
直到鬼域完全消失，一切恢复正常，古宅里的驭鬼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鬼不见了。”柳白穆旁边的男子说道。
柳白穆脸色凝重道：“我看见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柳白穆眯起眼睛道：“传闻王家古宅关押了许多厉鬼，照这么看是真的...”
他看向一楼大厅的王昊：“他刚刚释放了鬼域，应该是他的灵异与古宅发生了冲突，所以才让我们看到了古宅里关押的厉鬼...”
“真是这样吗？”三十多岁的男子略微点头，又发出疑问。
是那个疯婆子...柳白穆却没有再跟他解释，目光被王昊身边的女人吸引。
那女子已经在古宅钟声里迷失了，他想不通王昊是怎么把她找到的。
他们虽然每天都会经历一遍摆钟的重启，但是对于重启的概念并不清楚，所以没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柳白穆试探道：“王队，她就是前段时间来这里的人，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王昊自然也不会向他们解释。
他只是瞥了一眼柳白穆和一众驭鬼者，转身走出了古宅。
出了王昊古宅。
王昊瞟了眼旁边的王察灵，问道：“你怎么没回收古宅？”
以现在王察灵的实力，随便吊打古宅里那群驭鬼者才对，没道理还让他们占着自己的地盘。
“没必要。”王察灵面色麻木道：“他们在里面正好帮我看着古宅。”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王昊。
“这是什么？”王昊问。
“徐灵追的那人已经查到了，这是他的老巢。”王察灵道。
“不过里面有不少驭鬼者，为了不被发现，我的人没敢进去。”
王昊接过照片，看了几眼，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张拍了一座佛塔的照片上。
一般佛塔看着有种古老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但照片里的佛塔，就算只是一张照片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里的天空又是昏暗压抑，像是阴天，但又能看见蓝天。
几张照片拍的都是一间寺庙，不像是国内的风格，像是南洋那边的产物。
但这座佛塔却格外眼熟...对，很像是林北梦境中的那座佛塔，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大，像是个缩小版的。
林北的老家不是大萨市吗？
王昊记得这座佛塔是在大萨市佛学院里才对。
现在怎么又出现在南洋的寺庙里？
王察灵又递给来一张人物大头照片，介绍道：“就是他，这名驭鬼者是摩耶寺的一位负责人，真名叫猛猜。”
王昊看着照片中面容黝黑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王队，要走一趟吗？”王察灵问。
王昊没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最近总部有林北的消息吗？”
王察灵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没有。”
王昊道：“大东市沿海，与南洋多有来往，你继续查清楚这个寺庙的底细。”
“是。”
王昊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徐灵，自己鬼庄园的问题已经解决，放映员的能力没有冒险必要强加在她身上了。
“你先回大宁市。”
“你去哪？”徐灵语气冷冰冰。
“去趟大京市。”王昊没有细说自己的目的。
“我带你。”徐灵说着，就要撑开手中的黑伞。
“不用了。”王昊周身泛出金红交错的光芒，里面又掺杂着压抑的昏暗，鬼域径直覆盖出几十公里。
下一刻。
王昊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空中的鬼域跟着消散在半空。
他不需要我了...徐灵撑开黑伞，雾雨朦胧的鬼域向着大宁市的方向蔓延。
临近年关，北方下起了绵绵细雪，整个大京市染成了一片雪白。
王昊的身影屹立在半空。
他刚进入大京市的范围，总部接线员的电话就打来了。
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了夏晨雪的声音。
“王昊，你到大京市了？”
“废话，打来干嘛？”
“嘿嘿，例行问候嘛...”
王昊眼神微动，顺势说道：“让李军来平安酒店见我。”
“李军？你找李军干嘛？”夏晨雪问。
“不该问的别问，你转达就好。”
“哦...”电话那边鼓捣了嘻嘻索索，然后又交谈了一阵。
“李军不在，他出任务去了。”
“我听到了。”王昊听到了夏晨雪那边问询的交谈声。
出任务肯定是去处理灵异事件，他不想惊动太多人。
取鬼火要稳当、平缓的进行，越着急，变数越多。
“他回来你再跟我说吧。”
说完，王昊就挂断了电话。
要过年了...正常人应该回家...王昊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就朝着大京市郊外飞去。
那是孤儿院的方向。
在这个世界，老院长应该算是唯一的家人了。
大京市郊外。
这里坐落着一座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王昊站在筒子楼门前，一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被他从脑海里翻出来。
这栋筒子楼就是他全部的童年。
筒子楼周围有简易的围栏，正门上有个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红星孤儿院。
字体已经完全腐朽，只能依稀看清楚轮廓。
王昊推开铁门，操场已经生满杂草，只剩下一条小路通往楼房。
这里没有资质，很年前就停止运作了，市里早就建有条件更好、更正规的孤儿院。
根据‘王昊’的记忆，他去年还来探望过老院长。
这里也只有老院长还守在这里。
就在王昊一脚踏入孤儿院的范围时，一股阴冷刺骨的凉意侵染他的全身。
是灵异波动！
这里有厉鬼？
还是说...王昊想起去年还见过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院长。
“是小昊吗？”
突然，一个平淡悠远的声音缭绕在王昊耳边。
“进来吧...”
王昊立即锁定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老院长是驭鬼者！！
这一刻。
王昊心里想到了很多，复杂的心绪混乱不堪。
他走进筒子楼，经过一条长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单间，来到大厅，王昊见到了靠在躺椅上的老院长。
王昊能感觉到灵异波动就是他散发出来的，呼吸很微弱，灵异力量时而翻滚时而平静，处在失控复苏的边缘。
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王昊眯起眼睛：“老院长，你...”
“坐...”老院长打断了王昊的话。
王昊随便坐在了大厅的长条凳上，直接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老院长浑浊的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缓缓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你最初遇到的厉鬼是我安排的。”
果然...王昊略微惊讶，他在确定老院长是驭鬼者后，想过这个可能。
“原本只是一个冒险的尝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老院长说话已经有些费劲了。
经过他口述，王昊才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这个孤儿院的建立，到上学，最后被选中，一切都只是老院长为了挑选合适的人驾驭鬼梦。
‘王昊’就是那个被挑中的人。
“我们这一辈人败在了寿命限制上，所以我一直专研永生的可能...他们说我妄想...呵呵...凭借人的力量确实妄想...”
“鬼无法被杀死，如果借助厉鬼的能力是否可行呢？”
老院长自顾自的说着。
王昊也没插嘴，静静听着。
“肉体百年，终归化为尘土...”
“人是否活着，我觉得不在于肉体，而在于灵魂...什么是灵魂？”
“人的诞生开始是婴儿，那时就是一张白纸，往后余生，成长、经历、认知，所有的一切烙印在这张白纸上后，这张白纸就是灵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意识，也可以说是记忆...”
“只要记忆还在，人就算活着...我只要把记忆烙印在一只特殊的厉鬼身上，再靠着强大、坚毅的意识控制厉鬼...”
“那么永生就能实现，百鬼祸世必将终结！”
“最后能再见你一面，值了...”老院长看着王昊的眼神像是看自己得意的作品。
“我成功了...哈哈！！”
“咳咳咳！！！”
“小昊...”老院长抓着一团旧纸张，不断向着王昊挥舞，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亲手把纸团交到王昊手上。
“这是你最后一步...完成之后，你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咳咳！！”
老院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嘴里咳出粘稠、恶臭发黑的鲜血。
他浑浊的双眼瞪大，像是死不瞑目，但嘴角又残留着一丝笑意。
王昊上前掰开老院长如鹰爪般的枯瘦手指，将纸团展开。
看清上面的内容，他不由得眉头一扬。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竟是一座佛塔。
“又是这玩意...这佛塔里到底有什么？”
黑白照片里的佛塔，赫然就是他在林北梦境中见到的那座佛塔。
王昊目光落在躺椅上的老院长尸体上。
从小就是别人的棋子...我应该伤心还是愤怒...我是回来过年的...
不...我是王昊，不是王昊，王昊已经死了...
王昊对着尸体道：“看在你意外成就了我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说的那个‘王昊’死了。”
虽然知道对方已经听不到了，他还是说了出来。
也算是不留遗憾...应该在他没死的时候说的...年还过吗...
吃了...王昊饿死鬼本能喜欢整个吞，但他现在很清醒。
给个体面吧...
他张开五指，鬼域覆盖在老院长的尸体上，手指一抓，尸体在手掌中压缩成一个棒球大小的圆球。
老院长体内的厉鬼刚刚开始复苏，所以能很轻松的压制。
王昊把圆球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过年变治丧...接下来我该干嘛...我该去哪...王昊环顾一圈，鬼域覆盖整个筒子楼，在强大无形的力量挤压下，整栋建筑化为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