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 被害妄想(34)

第198章·被害妄想(34)

真奇妙。

辛禾雪再次看了一眼坐在松川雅人背包上的纸娃娃。

以前“别人家小孩”这种光环,都是冠在辛禾雪头上,他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天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原来换了另一个角度看,是会有点微妙的不爽。

为什么小黑做个十减八的题目都费劲,隔壁的孩子已经开始自学外文版微积分了?

辛禾雪垂下眼睫,目光凉凉地盯着手里的小纸人。

他手里捏一下,小黑就“叽”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妈妈,小黑升高了体温,肚子暖乎乎,甚至暗地里调配了自己的材质,可以从这单薄的小纸片捏出一种毛绒玩具感。

“叽。”

黑色发亮豆豆眼望着辛禾雪。

辛禾雪只能叹了一口气,把一袋鱿鱼丝零食递给它,“自己玩吧。”

智商由大量基因共同影响,多基因遗传的条件下,高智商父母的优势基因组合未必能完全传递给子女,父母智商偏离均值越远,子女回归的幅度可能越大。

所以,小黑只是一个智商均值回归的笨宝宝。

他要接受自己的孩子不完美。

辛禾雪做好了心理建设,回头一看,小黑连食品包装袋都不撕开,张开深渊大口,整袋鱿鱼丝生吞下去。

连嚼也不用嚼。

真好,连塑料垃圾污染都解决了,真是个环保圣体的好孩子。

辛禾雪冷不丁地想。

可能是别的小纸人吃得太香,小黑呆呆地在旁边盯着看,胃口大开。

“不可以抢其他小朋友的零食。”辛禾雪想了想,补充一句,“也不能吃别的小朋友。”

朱吉月震撼道:“为什么你的纸娃娃和我们的长得不一样?天呐它还有两排牙齿。”

辛禾雪也觉得很奇怪,但小黑确实有那么两排参差的鲨鱼牙,给孩子刷起牙来很麻烦,而且小黑还会吞牙膏泡沫。

他回答:“基因突变了吧。”

食杂店的老板怎么喊也没从屋内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午睡睡死过去,好在各个商品都有建议零售价,货架上也贴着价格标签,众人结账时将零钱压在前台的账本下。

他们从店里离开,走到宽敞的路上,阳光不错,海风和顺,绿树婆娑,如果没有突然遭遇这些诡异的事情,这里确实是不错的旅游地。

辛禾雪放缓脚步,于是逐渐掉到了队伍的末尾。

蓦然,他停下来,向后转头看去。

一只白瓷偶磕磕绊绊,还没来得及藏好。

从碎裂纹路来看,它就是当时突然出现在路上的那只。

辛禾雪沉默地走近它,紧接着就发现了藏在了牡蛎墙后的数只白瓷偶,它们没想到会有人类主动靠近,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都空白了。

他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几袋零食摆到它们面前。白瓷偶们盯着零食。

突然扬起大大的灿烂笑脸,和天气应和起来。

辛禾雪什么也没说,转身跟上了前面的人。

………

临近十一点,老厝里还没生火做饭,周辽必须得回去准备午饭,辛禾雪他们则在附近继续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什么民俗学的素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祠堂前,堂前留着一片空地,支起几个架子用来晾晒海货,上面挂着盐渍的带鱼、巴浪鱼和海带。

松川雅人对着这一片拍了几张照。

更值得他们注意的是,前方有一群人围在空地上,让辛禾雪怀疑那些深闭门的家庭,是不是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这群人高高举着扫帚,有的举的是木棍,振振有词又如痴如狂地念着什么,向着人群中心用力拍打着,追打着。

“这是在做什么?” 朱吉月疑惑不解,“摆出这种阵势是在打老鼠?这里闹鼠灾了吗?”

那些动手的人,口中不断念叨的方言好像也能捕捉到一些字眼了——

“生不生!生不生!”

“或许是民俗仪式。”松川雅人端起相机,对准那边的方向,“说不定是张老师需要的资料。”

很快,他们就了解到,困在人群中心的并不是老鼠。

因为中间传来了哀叫的人声。

这是在打人,准确的说,是围殴。

扫帚让空地上尘土飞扬,相机画面里,那群乱糟糟的人群中钻出了几个女人,她们发丝凌乱,佝偻着背,狼狈地逃窜着乡人的驱挞。

乡人们却仍旧穷追不舍地,木棍和扫帚挥舞得灰尘弥漫,这些人的架势,显然是真刀真枪地动手打人,而不是那种用柚子叶抽打去晦的活动。

松川雅人皱起眉,缓缓放下了持着相机的手。

这群人把自己乡里的妇女当做老鼠一样驱打,口中念念有词:“生不生?生不生?”“生不生?几时生?”“生什么?生多少?”

一直到这些不堪受屈的女人尖叫道:“要生!要生!”“生细佬!生无数个!”

朱吉月和邢鸣冲上前去,“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围殴吗?这个村子没有王法?”

“外乡人?”

那群人停了下来,其中有些个面熟,正是和他们昨晚一起吃过饭的村长儿子。

朱吉月还认出来了,被打的女人里面就有村长儿媳,“你打老婆?是不是男人啊?”

“小丫头片子,还有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们,少干涉我们南湾村的习俗!”

对面的众人中有人呛声道。

围殴者不只这些女人的丈夫,有男有女,其中还有好几个白发稀疏的老妪。

“你们后生人不懂得,这些都是我们村里多年怀不上的妇女,怎么怀不上?肯定是鬼上身了!只有打!棍棒才能祛邪求子!”

“我们村的和你们外头那些金贵媳妇不一样,来到夫家家门,不开枝散叶怎么行?”

“好啦,你们别多管闲事!给你们派几个花生,玩去吧!”村长儿子顶着啤酒肚,走路如同一只行动不便的螃蟹,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花生和枣子,寓意“生子”,还不忘招呼乡亲们,完成仪式的最后一环,一边派发,一边喜气洋洋道,“有了!有了!明年请你们吃满月酒!”

直到这些女人的丈夫们这样派烟派果,乡人才收手,笑着纷纷道沾沾喜,“明年生不出孩子,还要打。”

来自北城大学的学生们,如果不是亲自来到了这里,大约很难想象竟然还留存着这样的陋习,这就是一种和生殖绑架的刑罚。

他们哑口地看着手里的花生和红枣,语言尽显苍白无力。

“说好了,生个细佬,别给我又生出一个赔钱货!家里的鸡鸭都不够供奉红太子来求子!”

村长儿子扯着自家婆娘的衣袖,摇摇摆摆地回去,逞尽威风。

辛禾雪敏锐地抬眸看过去。

为什么说是“又”?

如果已经生过了孩子,之前在村长家里怎么没见过?

他看向村长大儿子的肚子,只发现那像是充水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了。

【请听第1627题:找到村长的长孙女(0/5分)】

游戏系统的ai和吃了毒蘑菇一样,题号数字乱得中了木马病毒。

………

“孔源死了。”

罗亮明说出这句话时,脸色惨白,额角的冷汗源源不断。

傍晚余晖照入这间老厝,事物被浸透陈旧的颜色。

张老师大受打击,半天过去好似就苍老了二十岁,他还缓不过劲来,鼻梁上架着半碎的镜片,是去追回学生的路上掉到地上不慎踩碎了。

另一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罗亮明只好替他们解释:“我们跑出村去追孔源,他跑得太快了,谁也追不上,我们喊他,他也充耳不闻,根本不停下,只一直向前跑。”

“但是我们很快发现,他跑错路了,他去的方向不是出村的路。”

罗亮明紧追着他,想不明白这个人没吃早餐,却怎么和一匹不知疲倦的赛马一样往前跑,后面张老师和另一个男生跟不上了,就让罗亮明先追,不用管他们。

简直是望山跑死马,罗亮明不想提自己是怎么肺都烧起来腿也要断了地追人。

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大声喊:“孔源!再跑就是山顶了,别跑了!”

“你不是说要回去吗?跑反了你个路痴!”

罗亮明都要被这个死犟的同学气笑了。

然而前方一直向前跑的人,突然一跃而起——

山道的尽头直接吞没了他。

双腿灌了铅一般,罗亮明怔怔地停下来。

白色浪花扑打数百米高的海崖,海鸥趁着呼啸的风飞过,叫声呕哑。

“他好端端的,跳什么崖?”罗亮明百思不得其解。

张老师喃喃道:“不该来的……我往回走, 找不到信号, 就想要去镇上报案,万一没死……就算死了,海警救生艇还能打捞上来尸体呢?”

“但是我一直走,一直走,每一次都回到村口。”

那条他们进来时的山道,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摘下眼镜,破碎的镜片从框里掉出去,张老师将脸深深埋入掌心。

“村长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帮我们去山那边找人。”

其实他们都清楚,这就是推辞,村长根本不会帮他们寻人,谁都知道,从数百米高的海崖跳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是隐含着绝望而沉重的空茫,他们的命运和水上浮萍一般,回不到陆地上。

………

辛禾雪借热水冲刷着纷乱的思绪,他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线索又从手里溜走了。

以致于胸口有一种闷闷的郁气无法排遣。

很快,他发现这并不是郁闷导致的。

手不过是在使用毛巾时偶然擦过,胸口就一阵胀痛,辛禾雪低覆眼睫,他有些颤抖地抬起手,凑近眼前看。

浅粉食指上沾着了一珠乳白汁水。

他转过身,原本单薄胸膛,在镜中映出微凸起伏的弧度。

………

辛禾雪快步地穿过天井。

白瓷偶们站在红瓦上,纸娃娃们闻到属于妈妈的气息,分外躁动,它们抛下自己的“父母”,开始追逐辛禾雪。

结果都被计划生育的疯狂捍卫者·独生子小黑,扯起来摔跤一样痛打。

小黑回头一看,辛禾雪都走远了,它又去追逐妈妈的后脚跟。

“妈妈……妈妈……”

小黑跑得太快,纸片腿就像是皮影戏里的剪纸一样跑出残影,结果扑了个狗啃泥。

它坚强地爬起来,却没有和之前一样得到“好孩子”的夸赞。

反而是一扇房门大声地在它面前关上,小黑碰了一鼻子灰。

“小黑?”松川雅人从另外一间房打开门,站在走廊上,端着果盘向它招招手,笑着问,“要不要到叔叔这里来玩?”

………

辛禾雪冷冷地盯着周辽,反锁房门。

【怎么了?】

周辽看他脸色不好,上前关切地问。

辛禾雪却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来,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点缀水雾,耳垂那部分绯红如同雪山映澄霞。

周辽早在他开始解开第三个纽扣时,就别开了脸,面色通红,吭哧不出一声气。

“看着!”

辛禾雪命令道。

之前干他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床摇塌了,现在装什么纯情处男?

在他死死抿嘴转过脸来的时候,辛禾雪敞开了衬衣。

原本单薄平坦的胸膛,有了起伏,不太显眼,但仔细看能看见一点点绵软乳肉。

艳红顶端随呼吸起伏,有着亮亮的白痕,特别招人。

初为人母的青年明显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棘手情况。

“很涨。”辛禾雪蹙紧眉头,不像上次一样能简单地解决了,“怎么办?”

周辽的脑袋简直要像蒸汽轮船一样冒烟。

[直播间怎么一脱衣服就黑屏了,我还没看到呢!]

[有什么是我们小猫老公不能看的]

[我知道,接下来是涨()/舔()/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