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5章 初试

苏申给邱明倒了杯水。

邱明接过纸杯，把故事娓娓道来。

八十年代中期。

童年邱明放学，走到村口时，被许多孩子拦住，围着他骂“野孩子”，抢夺他的破书包。

小邱明毫不畏惧，拼命挣扎，却被其他孩子摁住，把他书包里的用具，全部丢到地上，嘲笑他：“野孩子上什么学！”

小邱明屈辱而倔强，使出蛮劲儿，挣脱束缚，撞到了孩子头，捡起书包用具，死死护在怀里。

孩子头大怒，指使其他孩子，把他推倒在地，用树枝抽打他。

小邱明默默忍受，牢牢把书包捂住。

夜晚，小邱明满身狼狈，本就破旧的衣服，变得更加破烂，抱着书包回到家。

邱素梅看到小邱明，什么话都没说，心疼的把他抱住，呜呜痛哭。

“你记住，只有你以后有出息，去大城市、做上等人，别人才不会欺负你！”邱素梅抹掉眼泪，教育小邱明。

小邱明拼命点头，模样倔强。

脱下破烂的衣服，换上一件破汗衫，小邱明就着煤油灯，在饭桌上写作业。

饭桌上，放着他的晚饭：咸菜、萝卜干，还有半个山芋。

邱素梅坐在另一侧，一边缝补衣服，一边为邱明调亮昏暗的煤油灯。

九十年代末，炎炎夏日。

邱明已长成大人，拿着一个信封，欣喜地跑回家中。

邱素梅在门外迎接，接过信封抚摸，上面写着：西部政法学院录取通知书。

邱素梅激动落泪，随即神情犯难，拉起邱明离开家，挨个找到亲戚家，鞠躬哀求，给他们看通知书。

有亲戚不屑一顾，把娘俩扫地出门；有亲戚可怜娘俩，塞给他们红包。

邱素梅感恩戴德，拉着邱明跪下，磕头道谢。

上大学那天，老村长组织村民，在村口为邱明送行。

邱素梅交给他一个网兜，里面是破棉被、脸盆，和崭新的热水壶。

邱明接过网兜，抱了抱邱素梅，邱素梅难以割舍，抚摸着他的后背。

“噼里啪啦……”

良辰吉时已到，老村长点燃鞭炮，为邱明送行。

邱明和老村长握手，跳上等待的拖拉机。

拖拉机缓缓发动，邱明回头，向母亲挥手道别。

邱明背着大网兜，来到学校，环顾校园景色，满眼憧憬和希望，但是他老土的穿着，跟青春的大学生，太过于格格不入，路过的同学，嫌弃的打量他，避开他，对他指指点点。

邱明没有气馁，也没有松懈，一如既往，认真完成学业。

哪怕深夜凌晨，宿舍熄灯了，他也会在楼道里，接着楼道的灯光，秉烛夜读，背诵法典。

为了学费，他还要勤工俭学。

炎炎夏日，他顶着烈日，到处派发传单。

他走过街头巷尾，贴上广告彩页，劳累了一天，只能领到50块钱。

他攥紧这笔钱，路过肯德基，驻足凝视，犹豫了，最终走开了。

此外，他还要做义工，清扫学校厕所。

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扫厕所时，有两个时髦的学生，故意使坏，把小便撒在池外。

撒完尿，他们还嘲讽邱明：“扫地的，还不来脱干净！”

邱明低着头，避开他们的眼神，重新清扫。

每当想起这些，他都觉得很讽刺，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勤奋努力，就能出人头地。

乃至毕业后，他当了刑辨律师，拼命加班、接案子，接邱素梅来东海，只为改变生活条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邱素梅刚来东海，为找到另一个儿子，惨遭车祸，成为了植物人。

邱素梅出事后，邱明穷困潦倒，转做经济案件律师，从而结识沈秦，经过沈秦提报，进入金融圈，未来可期。

可惜命运弄人，因为期货爆仓，他被逼铤而走险，设计杀死沈秦。

从那时候起，他便不是曾经的邱明，在他眼里，世上所有富人、财富，都是有原罪的，全都是为富不仁，赵启德、赵志宇、沈秦、沈娜、张炯，无不贪婪自大，骄傲无情。

他甚至觉得，前面30年的奋斗，是命运对他的捉弄，直到他去A国，遇到赵志宇，才意识到，宿命刚刚开始。

兄弟俩第一次见面，赵志宇便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那个夜晚，theBaxterinn酒吧，邱明坐在角落品酒。

忽然，他看到吧台上，优雅品酒的关茜；他凝视着关茜，一见倾心，无法自拔。

邱明踌躇满志，拿出名片，端着酒杯，向关茜走去。却不料这时，被人捷足先登，赵志宇抢先搭讪。

这个瞬间，邱明怯懦了，回到座位上，注视着进展。

赵志宇摸出镶钻的名片盒，取出镶金边的名片，给关茜推过去。关茜没有接过，礼貌的回以微笑，起身离开了酒吧。

忽然，赵志宇发现了邱明，邱明也看着他，震惊彼此的容颜，都觉得难以置信。

赵志宇过来坐下，示以微笑，举起了酒杯。

邱明跟他碰杯，攀谈了起来。

再往后，只要邱明去A国，赵志宇就会带着他，出入各种高端场所，见识上流生活。

一年前，赵志宇带他去蹦迪，电音狂躁，烟雾弥漫，人群沸腾狂热。

邱明不会蹦迪，坐在卡座上，频频喝酒掩饰。

忽然，赵志宇冲出舞池，生拉硬拽，把邱明拉进舞池。邱明尴尬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随便玩，释放天性！”赵志宇冲他大吼。

赵志宇搂过一个洋妞，推到邱明怀里，让她带着求明晚，再拉过一个黑人嫩模，自顾自的舞动起来。

洋妞搂住邱明肩膀，带动邱明一起舞动，邱明渐渐适应，动作逐渐舒展，越来越嗨。

舞到高潮时，洋妞捧着邱明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口，邱明挣扎，却被洋妞紧紧抱住。

赵志宇看呆了，带头起哄，喧闹起来。

邱明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生活，对赵志宇来说，只是理所当然，他拼命争取的一切，对赵志宇来说，无不唾手可得。

后来，赵志宇带他参观车库，里面有十余辆豪车，并把他推进驾驶座，让他试驾。

邱明手足无措，连连摇头。

赵志宇讥讽道：“怕什么！”

邱明无奈接受，抚摸方向盘，审视车内装饰，呼吸隐约颤抖。

“叮铃铃！”

又一日，邱明在酒店歇息，有人按响门铃。

赵志宇推门而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全是奢侈品。

赵志宇把东西扔到床上，环顾房间，一脸嫌弃：“这么小，还一股味道……”

邱明看着那些奢侈品，略显僵硬：“这是……”

赵志宇不以为意：“前几年去美国黑五扫的货，放心，买回来一直没穿过，全新的，送你！”

随即他拆开Berluti鞋盒，取出一双订制男鞋，示意邱明坐下，把鞋放到他脚边：“这双我订制的，你试试。”

邱明无奈照做，把脚伸进鞋子，尺寸正好合适。

“巧啊，鞋码刚好！”赵志宇若有深意。

邱明凝视着鞋子，试图婉拒：“这双鞋就够了……”

“这点东西算什么，我还要给你刺激的！”赵志宇忽然坏笑。

邱明意识到不安，却无理拒绝。

紧接着，赵志宇越来越疯狂，带他吸食大麻。

酒店里，赵志宇吐出一缕烟雾，神情恍惚且销魂，身体往后靠去，靠在洋模肩膀上，伸出手臂，左拥右抱一黑、一白两个洋模。

邱明坐在对面沙发，身边也有两个洋模，不过他姿态拘谨，双手放在身前。

赵志宇把大麻，递给白人洋模，模特接过，递到邱明手里。

邱明犹豫了，挥手拒绝。

赵志宇讥笑道：“怂样！今天你要是不敢吸，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自己的穷命！”

邱明受了刺激，拿过大麻，吸了一口。

随即，脑海传来眩晕，邱明捂着头，忍着疼痛，洋模赶紧保住他。

邱明被激起了狠劲儿，浑身热汗淋漓，眼神散光，再度抢过大麻，深吸一口，眩晕愈加强烈，倒在了模特怀里。

赵志宇见状狂笑，洋模拿过大麻，亲吻他，给他喂烟。

一阵亲吻，邱明起了生理反应，站起身来，拉着两个模特，扭着迷踪步，淫笑着走向卧室。

走进卧室前，赵志宇特别关照：“照顾好邱先生！”

不时，卧室里传出“嗯嗯呀呀”的叫床声……

赵志宇的出现，用实际告诉邱明，他的命，还有另一种活法。

他天真的以为，赵志宇对他好，是弥补过去的亏欠，可惜他错了，赵志宇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

装潢古典的餐厅内，赵志宇、邱明坐在角落，手边放着钱包和手机。

邱明故意碰翻钱包，捡起后摊放在桌上，露出邱素梅的照片。

赵志宇瞥了眼，假装没看到。

邱明试探道：“你老家也在东海，不想回去看看？”

“老头子都死了，回去干嘛？”赵志宇不为所动。

邱明尝试引导：“东海发展很快，变化还是挺大的……”

赵志宇自顾自喝酒，不愿搭理。

“我妈妈也在东海。”邱明不甘心道，“如果她看到我们，一定会很惊讶，我们会长得这么像。”

“不必了！万一吓到你妈，再出点意外就不好了！”赵志宇语气决绝。

邱明低下头，无奈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