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8章 钱眼
林熙本想兴师问罪，闻言竟无语凝噎。
丹木公指向江面：“不信你们自己看。”
林熙一点点移动视线，在江面中线两侧，惊骇的看见那两个水漩涡，小的已经扩大到数十米，大的扩大到近两百米，仿佛快速旋转的巨大陀螺，搅得大江翻江倒海，轰隆雷响不断。
要不是他们逃得及时，只怕他们现在，已经被无情吞噬，尸骨无存。
丹木公的提醒，真的救了他们。
大自然的伟力面前，林熙心头不可遏制地蒙上了阴霾，他转身看向江岸线后的巍巍群山，万分不安地想到：“极西之地第一步便险些丧命，不知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埋伏他们。”
“大师兄甘冒风险，不惜性命，进入凤凰顶的原因，真的只是寻找为我恢复经脉的明寒草吗？”
他切身体会到，一切不是这么简单，而是步步杀机，以命相搏……
甚至这里面，又关系到一切因果，只有谨慎机警，才有资格活命。
“这漩涡真厉害，跟哪吒闹海似的。”
小闵看了江面很久，直吞唾沫：“老板，库恩的登山包被吞了，我们没有帐篷，要不等漩涡停了，回去重新置办，”
“没有帐篷就野外宿营，王哥是这方面行家，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林熙神情坚定：“而且竹排已经毁了，没有退路可言，这是老天爷逼我们破釜沉舟，继续走下去。我的卦象也显示，此行虽有艰险，但利涉大川。”
“我当边境兵时，宿营是基本科目，我没有问题。”王凯旋站到林熙身后。
库恩放下腾空的登山包，指着身前堆成小山的压缩饼干和密封肉干附和道：“吃的也不是问题，还有很多。”
林熙闻言精神大振，心里有了底气，暗道：“真是苍天助我。”
“竹排没了不叫事。”
丹木公找了块石头坐下，取下牛角囊检查里面的火药，冷不丁向林熙泼冷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给我两个小时，就能扎一个新竹排出来。”
林熙神色凝滞，三尸神乱跳……老东西是故意的吧？
“提前说好，就算现在回去，也得给我全程的钱。”
丹木公防贼似地盯着林熙：“还有回去的带路钱，也要单算。我昨天只说答应你们来，没说带你们回去。”
这个老瘪犊子，张嘴闭嘴都是钱，掉钱眼里吗？
林熙面带愠怒：“该你的，一分不会少，不必反复挂在嘴上。”
牛胶囊的塞子上，涂过一层防水蜡，又用牛皮纸做隔断，火药保存得很好。丹木公检查完毕后，把牛角囊重新封好，再从背后取下双管猎枪，擦拭枪身和枪管里的水迹：“我是为了钱来的，还是讲明白点好，免得你们说我心黑。”
林熙竟无言以对。
“小闵，我已经决定。”
林熙面对小闵：“继续往前走。”
小闵没有任何迟疑：“好！”
林熙心说幸亏有小闵在，否则自己孤身一人，不知道会费多少心思。
简单休整后，林熙望向河岸后方的山里，向丹木公请教：“现在往哪里走？带路吧。”
丹木公不紧不慢：“不急，再等等看。”
林熙眼角抖动，难道老东西想罢工？
“砰砰……”
波及半个江面的大漩涡内，突然传出两道杀猪似的巨响，仿佛漩涡底下，锁着什么洪水猛兽，正在挣脱束缚，发出愤怒的咆哮。
林熙正自惊异，又见空洞的漩涡中心内，涌出大团黑色阴影，好似喷泉，冲出江面十几米。
阴影里面，全是淤泥和鱼虾，把附近清澈的江水，染成了污浊颜色。
众人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知水漩涡无所不吞，凶险异常，却从未听说，水漩涡也会喷“喷泉”。
“那是什么？”
林熙看见，喷出的大量淤泥中，有一件深绿色的异物，好像是块石头，但看起来眼熟。
他正感到好奇，又听见漩涡底下，发出“哼哼”两声咆哮，随后漩涡便迅速消失，前后不到半分钟。
另外那个小漩涡，几乎同时消失，江面迅速恢复“宁静”，只剩湍急而已。
“老板快看，是布努。”
前面松开竹排后，失去踪迹的大黑狗，此时竟从江面下冒出头，咬着大漩涡喷出来的深绿色异物，朝岸边飞快地游来。
林熙只觉恍惚，他还以为大黑狗被漩涡吞噬，尸骨无存了呢。
“呀，是我的登山包。”大黑狗游到距离岸边百米处，库恩凭借眼力，看见那个深绿色异物，竟是被他丢弃的登山包。
可是被小漩涡吞噬的登山包，为什么会被大漩涡喷出来？
林熙疑惑的请教丹木公：“这是？”
“刚才那两个漩涡，是父神留给镇子的神迹，小的叫大脚，大的叫母猪喷。”
丹木公平静地解释：“被大脚吞进去的东西，在漩涡消失前，都会被母猪喷喷出来。你们运气好，有幸得见神迹。”
如此自然奇观，令林熙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但想到彼时的凶险，他又觉后怕不已，宁愿不知道。
“老板，真的有神迹吗？”小闵小声问林熙。
林熙笑着说道：“你动动脑子。”
小闵轻轻晃头：“我动了，但我说不准。”
“用点劲。”
小闵照做。
“有没有海浪的声音？”
小闵认真倾听，显得委屈：“没有，只有江水的声音。”
“那你放弃吧，不要为难自己。”
小闵呆了呆：“老板，你好像又在骂我。”
林熙忍不住笑了，这种环境下开开玩笑，心情果然要舒畅许多。
大黑狗上岸后，丢开登山包，抖掉身上的水珠，趴到丹木公脚边，不吵也不闹。
库恩跑去打开登山包，检查里面的装备，基本无损，再就地取材，放到江水里洗净淤泥。
“我说了，你们不亏。”
丹木公瞥向林熙：“不过这也要算钱，不多，还是两千块。”
林熙忽然想到，丹木公掉进钱眼里，可能家境有关，也懒得跟他计较，而且还要他带路，便示意王凯旋，痛快地给了钱。
丹木公把钱小心叠好，放进贴身的内衣：“老板痛快，我也痛快，你们先休息会，恢复体力，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