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公输般是神仙?!(求月票)

第403章公输般是神仙?!(求月票)

父子二人一路策马狂奔来到医馆,刚到门口,就看到有陶氏家丁守在门前,陶广义连忙问道,“太公可在里面,现在如何了?”

家丁连忙道,“郎君和公子可来了,老太公正在里面扎针呢。”

“看好马匹。”

陶广义和儿子当即丢下坐骑进了医馆,一直被家仆引到里屋,才见到刚刚扎完针灸,已经平复睡着的陶太公,陶广义的妻子赵媛贞正守在床前照顾公公。

他这妻子也不一般,是赵孟本之女,前宋赵氏宗室之后,真算起来,和那个婺州兰溪的元朝书法名家赵孟頫还是亲戚,赵孟頫同样是前宋宗室之后。

不得不说,老赵家的书法家是真多

赵媛贞手里拿着打湿的巾帕,刚给陶太公擦完头脸,见到丈夫和儿子过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陶广义凑上前看了看,发现老爹睡得安稳,这才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赵媛贞忙道,“刚扎了针,已经不打摆子了,丹溪先生正在外间开方,说无甚大碍,吃了药将养几日就能痊愈。”

得知老爹没事,陶广义这才皱眉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落水了?”

赵媛贞无奈道,“君舅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他起身时常会头晕,池边又水多地滑,蹲在池边喂鱼蹲久了,这一站起来就直接晕了过去,一失足可不就落水了。”

“.”陶广义顿时一阵无语,不过这也确实是老头的老毛病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在这看着吧,我去外间看看丹溪先生开的药方。”

“你自去便是。”

等到了外间,父子俩又向朱丹溪询问了病情,朱丹溪这才说道,“令尊无甚大碍,只是落水受了风寒和惊吓,先开一帖药,看看疗效,目下还是二月,外面春寒料峭,还是让令尊少出门走动,就先留在我这里服完第一剂药,等发了汗再走吧。”

陶广义连忙作揖道,“多谢先生诊治,若能将家父治好,在下定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先拿着方子去抓药吧,后面有炉灶,赶紧煎了让令尊服用。”

“好,有劳先生了。”陶广义当即答应下来,连忙交代跟过来的小厮家仆拿去抓药煎汤。

然而谁知他这边正跟家仆交代去抓药呢,就听到自己儿子陶景明在小声叫他,“爹,你过来。”

陶广义闻声顿时看去,只见陶景明正站在诊室的书架前,一脸着急的样子,朝着他使劲打眼色。

陶广义见状顿时怒从心起,你个兔崽子,你爷爷病了,你不去床前侍奉,这是不孝,在别人家做客,还四处走来走去的乱看,这是没规矩!

他正想骂儿子两句,然而陶景明一看亲爹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赶忙朝着书架上一本书努了努嘴,“爹,你快看,那是什么!”

陶广义将手中药方递给家仆,挽着袖子就朝儿子走去,正欲教训他一通,闻言当即朝着儿子示意的方向看去,那书架上摆着一本书,当他看到封面上的书名时,顿时目光一滞,只见那书封面上面赫然写着《公输子》三个字,这

是巧合?还是某本他不知道的‘鲁班经’?

鲁班虽然死的早,但他的影响力在中国十分巨大,基本各朝各代都有人假借鲁班之名著书,尤以各个版本的鲁班经为主,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从各种工匠技艺,建造技法,甚至还有奇门遁甲,易经八卦等等,总之把鲁班传的神乎其神,好似‘鲁班经’这三个字就跟河图洛书一样神奇。

但陶氏也有书院,收藏了不少书,甚至有多个版本的鲁班经,可陶广义却从来没听过有哪一本是以公输子为名的,反而现在割据江淮江浙的反贼,就自称公输锦,这书会不会和他有关?

于是为了印证心中猜想,陶广义二话不说,当即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

陶景明见状撇了撇嘴,心中鄙视道,你未经人家主人同意,擅自拿人家的书,你不是也没规矩?但是他身体却很诚实,立刻凑过去伸着脑袋和亲爹一起看那本书。

而朱丹溪这边刚开完方子,正等着下一位病人过来看病,余光就看到那陶氏父子俩正在书架前,拿着一本书观看呢,朱丹溪瞅到那书封面,顿时心中暗叫不好!

鲁锦之前让人给他送的书,被这个陶万户发现了.

之前鲁锦为了组建浙东情报网,让人以经营药材生意为掩护,在浙东活动,同时为了招揽葛可久和朱丹溪这两位名医,还专门派人上门送信送书,想让这两位大能为医疗教育事业做些贡献,如有可能,最好组建个卫生部啥的。

为了引起两位大能的重视,不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反贼,鲁锦不光送了几本公输子用来介绍自己的身份,还写了好长的信,甚至可以说是论文,在信中跟两人讨论瘟疫防治,天花疫苗接种,血吸虫防治,医疗体系建设等等,来表示自己是真心求贤,不止是说说而已。

但是朱丹溪和葛可久的态度都很冷漠,他们怎么会和反贼勾结,不过看在鲁锦还算个好人的份上,他们也没有主动举报,这事就这么压了下来,直到鲁锦成功渡江攻占集庆,后来又发兵东征打去了浙东,两人态度这才转变。

鲁锦的确是反贼不假,但一个疆土横跨江淮江浙,拥兵数十万的反贼,那就不是一般的反贼了,再看看元廷那么烂,万一鲁锦真成事了呢?

于是为了避免触怒鲁锦,朱丹溪就把自己亲传弟子戴思恭派了过去,算是给鲁锦一个交代。

名医都有每天看书的习惯,堪称手不释卷,每天不看看医书就不舒服,朱丹溪也不例外,他的医书都在诊室的书架上,想看了随时就能拿,之前鲁锦送的书也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架上,却没想到被这个陶万户给发现了。

不过朱丹溪很快就镇定下来,反正他又和鲁锦没多大关系,大不了就说是看病的病人落在这里的书,陶广义能拿他怎么样?

他朱丹溪在金华这片的影响力也是十分巨大的,多少达官贵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只要他自己不承认,陶广义也奈何不了他!

而一旁的陶氏父子看着那本书,却是越看越吃惊,这很明显是一本手抄本,而且看起来时间不长,像是一本新书,这本公输子也并非烂大街的鲁班经那般,里面技术性的东西一点没讲,反倒更像是人物传记。

内容从公输氏出身姬姓宗室的来历,到被分封到鲁国,还有公输般本人的生平,一生的发明创造,再讲到公输般和儒门孔子,墨家墨子的瓜葛,以及公输般对儒墨两家的态度。

再到他后来助楚王练水师平百越,造云梯冲车伐宋国,之后墨子使楚,与公输般展开辩论,并在沙盘推演攻防,以墨子的胜出成功阻止楚王伐宋。

一直到这里,所有的生平都能和流传的《墨经·公输篇》一一对应,也能和礼记所载的只言片语互相印证,但是再往后,几乎没有任何书籍提及过公输般的下落,就连墨经和礼记上面也没有,春秋时名传海内的公输氏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历史中留下一块谜团,谁也不知公输氏的下落。

然而眼前这本书,却将公输般的下落写的明白!让父子俩颇为震惊,只见上面写道:

般言九州之势,诸侯并起,群雄不灭,九州未统,则天下无一日之安乐,惠王灭陈、蔡二国,置县以图安乐,二国遂安。

墨家常言兼爱、非攻,汝兼爱诸侯,诸侯曾爱汝乎?

墨子对曰:“以强凌弱,入寇他国,此不义之战,吾自挡之,若世人皆治墨,兼相爱,则九州亦安。”

般对曰:“治九州如治水,九州一统,海纳百川,此天道也,昔鲧发于丘,掘帝之息壤以筑坝,负隅顽抗,坝溃水崩,洛邑成海,帝化鱼而跃龙门,始有洪荒之祸。

“禹王袭父志,方知治水可疏不可堵,绘河图洛书,治《山海经》《海内经》《大荒东经》,凿太行、王屋之山,填精卫之海,引河水东去入海,铸九鼎镇九州,洛邑遂安,九州遂平,此顺应天道之势也。“今墨家弟子助弱国守城,与夏鲧发丘筑坝何异?皆负隅顽抗耳!”

翟无言以对。

般复言:“吾今效法禹王,城虽高,不及太行王屋,攻则必克;池虽深,不及精卫填海,填则必平,天下无不可破之城,诸夏一统顺天应民,岂非人力可当耶?!”

翟怒曰:“吾城未尝不坚!”

般曰:“汝城虽坚,墙虽高,然上无穹盖,吾御空而来,汝何能挡之?”

翟闻言笑答,“尔木鸢长不过数尺,飞不及百丈,更无载物之能;吾令一工匠制车辖,装于轴上,可载物五十石,汝之木鸢,以吾观之,尚不如一车。

“白日飞升,御空而来,真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汝口称天道,此非逆天之举乎?”

般斥曰:“舜帝凿井,初不过刨土为坑,黄帝造车,始不过斩木为轮,溪水汇江入海,草木生发成林,万物皆可成长,此自然之道也,汝怎知吾之木鸢,他日不能乘风而起,载人御空?汝且待观之。”

翟曰:“吾便待之。”

般翟之交,互引知己,二者亦敌、亦师、亦友。

翟治公输机关以利天下,般治《墨经·天志》以为师,谓曰:“师翟长技以制翟。”

闭关二载,一朝参悟得道,方知气实为有形之物,人在气中,如鱼居于水中,水流浪涌,气动风升,欲求飞升御空之法,当效水中鱼,天上雀。

又历五载,飞机始成。

其状如鱼,身负翼三对,翼下有轮,后置二尾,鱼尾雀尾各一副,长三丈,宽四丈,高一丈,剖木为骨,敷帛为羽,前置摇橹,焚酒以驱,可乘二人,载物二石,御空百丈之高,游千里之远。

绝凌云,俯山川,百二城池尽在脚下。

飞机成,然楚王已失其志,般输遍寻墨翟,乃知其故,后隐居数载,著书二卷,曰《唯物观》,曰《方法论》,传于后人,戒曰:穷天志,习天道,皆赖此二法,非心智濯尘,不可轻传。

又二载,般心有所感,一日告别妻子,驾机东去,不复寻焉。

后人传习二法,集百家所长,出中国以寻祖迹,终不复得。

然海外广袤,九州之外复有九州,中国不过地之一隅,后人遍寻寰宇,各学其法,历王朝兴替,矢志不渝,虽不得般迹,亦各有所成,著书八部,合称秘典.

震惊!陶广义父子俩都看傻了,公输般真的造出了能载人御空之物?

还有那句‘心有所感,告别妻子,驾机东去,不复寻焉’是什么意思?莫非公输般飞升了???

陶景明伸着脑袋喃喃念道,“气实为有形之物,人在气中,如鱼居于水中,水流浪涌,气动风升,欲求飞升御空之法,当效水中鱼.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人也是鱼?”

陶广义根本没听到儿子在说什么,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句‘绝凌云,俯山川,百二城池尽在脚下’,“腾云驾雾,俯视人间,这便是神仙吗?”

陶景明一听就知道老爹这是又想上天了,连忙拉了拉陶广义的胳膊,“爹,先别当神仙了,快往后翻翻,看看那书中说的《唯物观》和《方法论》是什么?”

陶广义连忙又翻了一页,果然看到了唯物观的介绍,通篇看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高深的理论,就是强调‘子不语怪力乱神’和‘目之所及才为真’的唯物理念,什么神啊鬼啊,只要我没有看见,就等于没有。

只相信自己观察到的,强调通过格物来获知天理,而天理不应该是某个所谓的圣人说出来的,而是世人本就公认的,才是真理,就像火是热的,冰是冷的,自然天道便是真理,不需要所谓的圣人。

方法论则是一套完整的格物方法,或者说观察事物,获得真理的方法,即仔细观察和体悟,大胆质疑和假设,谨慎求证和实验,总结公式和定理,而且强调实验必须可以复现,得出的结论必须具有普适性,否则公式就没有意义,不是真理。

这两篇文章看的父子俩一头雾水,不是不能理解,而是觉得这两篇理论过于简单,就靠这个就能参悟天理?就能飞升当神仙?还是说,大道至简?

就在陶广义蹙眉参悟这两篇文章的时候,陶景明却在一旁提醒道。

“爹,这个公输秘典好像一共有八部,这本应该只是其中之一,你再找找,有没有另外七本?”

“对,差点忘了。”

陶广义连忙在书架上翻找另外的七本,可翻来覆去,发现剩下的全是医书,跟公输子相关的就只有这一本,想来另外那七本才是真正的天书啊!

陶广义这时又把书翻到了扉页的序言。

‘入公输门下,习科学之道,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穷天地变化之道,格万物自然之理,假天地之力,行鬼神之能。

‘墨者视我如仙神,腐儒视我为妖鬼,非怀天下之广,难窥经世之才,管中窥豹,只得一斑,一斑得利,则富可敌国,万民得养,九州可平。’

父子俩读完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陶广义顿时将目光盯向了朱丹溪,想问问他这本书是从哪来的,和那个反贼公输锦又有何关系。

陶景明却拉了拉他爹的胳膊,“爹,朱神医还在给太公治病呢,你别乱来。”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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