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能流血，就能杀死
城南的一家酒肆里，说书先生的生意都黄了。
“还听什么三英战吕布啊！你们是没瞧见今天城西那场面！”一个刚从演武场挤出来的汉子，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红光比酒意还盛，“那锦衣卫的大人们，‘嗖’的一下，就钻自己影子里去了！真的！就这么大一个活人，没了！”
“去去去，你喝多了吧？人怎么可能钻影子里去？”旁边一桌的客人不信。
“我骗你干嘛！我亲眼看见的！”那汉子急了，站起来比划着，“然后那几位‘打更人’大人就更神了！他们身上发光啊！金灿灿的！一拳打出去，地上一个大坑！那叫星矢的小哥，从天上飞下来，那拳头，跟下流星雨似的！轰隆隆的！”
整个酒肆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听说啊，那些锦衣卫，是得了陛下赏的仙丹，脱胎换骨了！”
“什么仙丹，我听我那在宫里当差的远房表舅说，是陛下动用了国运，给他们洗髓伐毛了！”
“国运？那是什么？”
“那可是咱大秦的根基！能让凡人变成神仙的东西！”
一时间，无论是锦衣卫的“影遁之术”，还是打更人的“流星神拳”，都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被添油加醋，渲染得如同神话降临。
大秦，似乎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凡人的帝国，变成了一个神魔共舞的舞台。
……
与外界的喧嚣不同，返回指挥使司的路上，三百多名锦衣卫依旧保持着那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那扇沉重的，隔绝了所有窥探目光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了许久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点燃了整个院子。
之前还一脸肃杀，如同行尸走肉的汉子们，此刻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肩膀，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老陈！你小子行啊！我看见了，你把那个拿链子的白银圣斗士后腰给抽了！”
“你懂个屁！”那个叫陈七的汉子，被人扶着，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却笑得比谁都大声，“老子那一鞭子，是抽在他自己的影子上！哈哈！他回头打了个空，那表情，够我笑一年！”
“那个叫亚路歌的，不是狂吗？不是用手指夹断咱们的刀吗？”另一个断了胳膊的缇骑，用完好的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咧着嘴，“老子在他身上留了三道口子！三道！值了！这胳膊断得值了！”
他们笑着，闹着，许多人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就在昨天，他们还是被人家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
而今天，他们用自己的身体，用陛下赐予的全新力量，堂堂正正地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战成了平手！
这种从地狱爬回人间，甚至能伸手摸到天堂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铁血汉子为之动容。
毛骧站在台阶上，看着这群劫后余生般狂欢的兄弟，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能感觉到，兄弟们的心气，回来了。
不，是比以前更高了。
他抬起手，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今天，感觉怎么样？”毛骧的声音依旧平淡。
“爽！！”三百多人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这就爽了？”毛骧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连自己一半的本事都没用出来。”
他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缓缓说道：“‘影杀阵’，‘幻影千军’，还有最终的‘阴影降临’，这些，你们都还没用。”
“陛下赐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与他们周旋的力量。”
“而是……能将他们彻底拖入黑暗，撕成碎片的力量！”
“记住，我们是锦衣卫，是陛下的影子，是藏在黑暗里的刀！我们的任务，不是在演武场上和人切磋！而是用最有效，最致命的手段，去清除掉所有对陛下，对大秦有威胁的敌人！”
“今天，只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白一件事。”
毛骧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也能让他们流血。”
“我们，也能要他们的命！”
……
打更人的府邸内，气氛则有些微妙。
艾欧里亚和米罗正围着星矢，像是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小子，行啊你！最后那招天马流星拳，有几分风采了！”艾欧里亚用力拍着星矢的肩膀。
“也不是……我就是路过……”星矢挠着头，嘿嘿傻笑，眼睛却不时地瞟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魔铃。
魔铃没有看他，只是对着穆先生微微躬身：“穆先生，我……”
“你做得很好，魔铃。”穆先生打断了她，“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他们的弱点，这场战斗，我们输得会很难看。”
“可是，星矢他……”
“他做得也很好。”穆先生笑了笑，看向星矢，“在同伴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这才是圣斗士。”
得到肯定的星矢，笑得更开心了。“好了，都别站着了。”穆先生招呼众人坐下，他的目光扫过满身伤痕，却一脸不忿的亚路歌和但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说说吧，对上那些锦衣卫，是什么感觉？”
“憋屈！”但丁第一个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帮混蛋，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打又打不着，藏在影子里放冷箭！这算什么本事！”
“他们的力量很诡异。”亚路歌沉声说道，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那股阴冷的力量，似乎还在侵蚀着他的小宇宙，“那不是武艺，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能力。”
“是那位大秦皇帝的手笔。”一直闭目养神的沙加，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穆，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
“穆，你还记得章台宫里那尊巨大的青铜鼎吗？”
穆先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记得。”
“那上面，有整个天下的星辰与山川脉络。”
“那些锦衣卫身上的力量，就和那尊鼎给我的感觉，如出一辙。”沙加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黄金圣斗士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被强行赋予的，经过‘设计’的力量。冰冷，纯粹，绝对服从，没有任何杂质。”
“他们就像是一件件被精心打造出来的兵器，而那位皇帝陛下，就是那个手持锤与火的……工匠。”
工匠。
这个词，让艾欧里亚和米罗都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米罗似乎想到了什么，“陛下他……能批量制造这种会钻影子的怪物？”
沙加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我明白了。”穆先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那座矗立在咸阳城中心，威严耸立的章台宫。
“我们一直以为，陛下是找到了我们，才拥有了与神明抗衡的底气。”
“现在看来，我们都想错了。”
穆先生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感慨。
“不是陛下需要我们。”
“而是这位大秦的皇帝，他本身，就在走一条……成神的路。”
“而我们，或许只是他这条路上，顺手捡起来的，比较锋利的石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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