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再见张洞
第634章再见张洞
大州市，一座几乎没有爆发过灵异事件的城市。
如今这个时代，灵异事件爆发频率极高，一些偏远的小县城没有爆发灵异事件，还算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可如大州市这种国内一二线城市，也没有怎么爆发灵异事件，就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
尽管如此，所有人却似乎都默认了这种事情的正常，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让大州市的市民们，通过尽可能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夜晚时分，大州市的街道上，忽然浮起了一层层淡淡的薄雾。
雾气是白色的，只是在夜晚的时候分辨得不是特别清楚，而起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人觉得奇怪。
更没有人发现，在这一片片白雾之中，一顶白色的纸轿，正被四名壮硕的男子抬着，在道路上快速地穿行着。
尽管雾气弥漫，但道路上依然车来车往，只是速度降低了一些而已。
不过这些车流和纸轿似乎完全处于不同的时空，明明已经撞到了一起，却是直接穿了过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影响。
就这样，纸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这四个壮硕男子抬着，逛遍了整座大州市。
直到最后，四个壮硕男子才抬着这顶纸轿，来到了一栋大楼外的位置停了下来，这里站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拄着拐杖，似乎是在等着这顶轿子里的人一般。
“大半夜的不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伴随着疑惑的声音，纸轿的轿帘也被掀开，露出了林远那张淡漠的脸，以及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秦老那本就佝偻的背又更加地弯了几分，“林老板，好久不见。”
“谈不上好久不见，你还在遵守着约定，每天三趟随车到店里去，只是你不敢进去见我而已。现在呢，我出来闲逛一圈，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是准备阻拦我吗？”林远语气平淡，但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秦老苦笑道：“林老板说笑了。”
林远的力量一直都隐藏在未知的灵异之地，也就是和平饭店所在的位置，虽然也有出现在现实，但都是有规律的。
或是有民国七老级别的灵异事件爆发，或者是有人花钱请他出现在现实，又或者是大海市这类的分店所在地，都是有迹可循的。
唯独今晚，林远的灵异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大州市，没有任何的征兆。
要是其它的城市，秦老还不会这么紧张，可大州市不同，这是张洞所在的林中老宅对应的现实。
张洞还有十天不到的时间，就会正式地死去。
在这个时间点，林远突然出现，总归是让秦老有着浓浓的不安，就怕林远突然脑子一抽，要跟张洞比一个高低。
那后果……
估计整座大州市，都得为他们的莽撞而陪葬，这是秦老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杞人忧天？
当然不是，他只是按照最坏的可能去设想而已，毕竟，现在所有的对和平饭店的研究，都是基于“店长”的身份，而不是对衪。
没有人能弄清楚衪的行为逻辑，既然如此，又如何去判断衪的一举一动？
林远看出了秦老的担忧，摆摆手道：“放心，我只是过来找老张聊一些事情，嗯……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会打起来的。”
感情方面的事情？
秦老的脸色变得越发地古怪，似乎在说：你和张洞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去拜访他了，不知今晚可否与林老板一同前往，也好做个伴？”秦老笑呵呵地说道。
“不信任就是不信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林远没好气地说道，“想来就一起来吧，搞得好像我在骗你似的。”
被点破了心思，秦老也不介意。
相反，能够看到林远如此生活、有感情的一面，他心底反而更加地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在想着：
也不知道这种鲜活的感觉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才是世界的福音，毕竟衪的实力太恐怖了，似乎除了张洞以外没有人能够限制，而张洞的寿元却是将尽，以后衪将无人可制。
不，就算是现在，张洞真的能够限制住衪吗？
都说神有了人性会是世界的灾难，可是没有人性的神，到底是站在人的角度，还是站在神的角度去看待人呢？
秦老心中思绪翻腾，他现在已经有些看不清楚……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能够看清楚林远的存在。
“终究还是接触得太少了，希望以后这种情况能多一些，也好让我能够更加看清楚衪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又不能在衪在的时间线上与未来对话，所以必须用我的眼睛去看清楚……不对！我，似乎有机会……”
秦老的眼神忽然闪烁起来，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眼前这栋大楼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显得十分的热闹，一看就是牛马聚集地。
和之前在大街上一样，抬着林远的纸轿走了过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而在秦老的视线中，随着纸轿的不断前进，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栋灯火通明的大厦开始模糊、消失，反倒是一片死寂的老林开始浮现，就好像是地图被替换了一般。
在纸轿的下方，也不再是光洁明亮的地板，而是一条被踩实的乡间土路。
更诡异的是，那抬着纸轿的四名壮汉，此刻也变成了纸人的模样，只是在纸人的脸上画着一张憨厚的笑脸。
下一刻，纸轿消失了，纸人消失了，薄雾也消失了。
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四周响起了人们那毫无营养的闲聊声：
“雾气散了？哎，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种雾还达不到天灾的程度，不可能给咱们放假的，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吧。”
“说得也对，不过我得点一杯冰美式，否则我怕待会儿睡着了被扣工钱。”
“哈哈！你只是怕扣工钱，就不怕猝死？”
“滚蛋！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人群来来往往，听着欢笑声不断，可其中却满满的都是苦中作乐。
秦老无法体验这种感觉，也没办法去共情，他站在原地，原本只是想在这里等着一个机会，可下一刻，一道声音从未知的地方传了过来：
“老秦啊，你不是要拜访老张吗，怎么还不进来？”秦老脸色微变，叹息一声，“来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也和刚才林远一样，整个人就消失无踪。
林中老宅，秦老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甚至就连这个地方、这个位置，都是当年他通过与未来的交流之后，替张洞选择了这个地方定居。
这栋大楼所对应的位置，正好是林中老宅所在的位置，也省去了前边那一系列的土路，进来之后，就直接到了大门口。
大门此刻已经洞开。
看了一眼大门上方挂着的两盏红色的灯笼，秦老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纸轿和那四名纸人轿夫都站大门外，而大厅内则是传来了一阵低笑和交谈声，这让秦老心中的疑惑更深。
之前得知和平饭店的时候，他还特地来拜访过张洞，询问张洞是否知晓和平饭店和林远的存在。
当时张洞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让人听得十分不真切。
可是现在呢？
大厅之中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台之外，就只有六张太师椅。
两张摆在大门正对靠墙的位置，对应着主人家的位置，而另外四张则是分列两侧，对应着客人的位置。
此刻张洞和林远，都坐在了主位的两张位置上。
显然在这里，张洞是将林远放在了和自己同样对等的地位，而且相谈甚欢。
秦老以前就分别见识过张洞和林远的力量，虽然他承认林远的实力很强，但却并不觉得林远就能够强过张洞。
可是此时此刻，能够让张洞如此对待，也让秦老那颗从出生前就无比冷静的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他现在只想拉着张洞质问一句：
大佬，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店长，不知道什么和平饭店吗，现在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是把我当猴耍吗？
“小秦，你来了？正好，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有些后事我还要和你交流交流。”
张洞态度平和。
看似邀请，却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秦老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听话地坐到了一旁，眼眸低垂，似乎在坐下的那一刻就睡着了一般。
林远却是笑了一声，“进来了就好，我还怕你们一起演我呢。”
张洞淡淡道：“我们都老了，寿元将近。你能活的时间要远比我们长久得多，难道就不能再等等，给我们这些大半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一个更体面的结局？”
林远看了他一眼，道：“老张你说话可要讲点良心。我可是邀请过你去和平饭店里住的，如果住了进去，长命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张洞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林远一眼，就连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装木头的秦老，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长命百岁？
骂谁呢！
他们哪一个不是已经活了一百岁了，真要来个长命百岁，就是让他们马上就去死了呗？
“抱歉抱歉，说顺嘴了。”
林远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很坦诚地道歉，“不过道理是这个，如果你不去店里住，那不到十天就得嘎了，而且你儿子还不一定会来参加你的葬礼，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如果你去了店里，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平时没事，要是瞧着儿子做事不顺眼，还能把他叫过来打一顿。又或者，是跟孟婆婆聊聊天，她现在住在店里，可是还一直在惦记着你。”
张洞轻笑道：“最后这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吧？看来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让她帮你做，但她不乐意，就想拿我做文章？否则以你的性格，更习惯等我死了再把我的尸体给带走。”
“算是吧，其实两种选择的差别不大，只是第二种要多费我一些精力罢了。”林远依然坦诚。
他如此作为，反倒是让张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其他人，张洞还不会如此，更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同等层次的存在，他却不得不多考虑一番。
“我已经很累了，未来的事情有你在，我也很放心。至于我的尸体，你想带走，也能带走的话，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我不会见她的，这一点要让你失望了。”张洞缓缓开口。
林远眼中冒起了八卦的火焰，“所以，当初是你辜负了她？”
张洞：“……”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再多的恩怨也应该放下。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儿子是42年出生的，想来从那之后，你们就没见过面了吧？我也能够理解，想要留下血脉，和普通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远是真的很理解。
就像柳青青，就剩下一张皮是自己的，身体里完全就是一个木偶人，还谈什么恋爱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何月莲也差不多，被灵异侵蚀得极深，身体早已经发生了改变，只剩下了一个皮囊。
如果林远真的有一天想谈恋爱了，或者是想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肯定也是去找普通人，而不是找他们。
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创造出一大批和何月莲一样漂亮的女人，还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有些事情可以过去，但有些事情却是永远没办法过去的。小孟，她的情况很特殊，你应该明白才对。”张洞叹息道。
孟小董很特殊？
林远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张洞的意思。
孟小董的特殊就在于，对于她而言，只要有她所在的时间线，那生与死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这个时间线里，她永远都会是活着的状态。
而且……
她可以将任何时间线上的自己，通过灵异力量带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