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
救援
陈窗只顿了一下，然后反应极快地站了进来，立马将试衣间的门严实地关上。
门轻轻地砰了一声，随后又是一阵寂静。
姜雪反手提着自己的裙子拉链，等了一阵也没有等来陈窗的“救援”。
“小陈总？”姜雪再次扭头。
“嗯。”陈窗回过神，她擡手轻轻碰到了姜雪的指尖，接替对方捏住了背后的拉链。“你转过去。”
姜雪乖乖地扭头回去，安静地等着。
这身裙子拉链开得很低，腰腹部较紧。陈窗不得不一手捏住拉链两端的裙线，一手再将拉链缓缓上拉。
拉链像是一辆缓慢行驶的观光列车，陈窗则坐在驾驶位上，从低壑出发，沿着山峦向上攀爬。
大明星的肌肤和身段保养得极好，稍稍一受到外力，便在沿途晕染出了淡淡的粉意。但很快，那些秘密又被藏进那闭合的黑暗里。
除了陈窗，无人知晓。
“小陈总，是直女吗？”
姜雪忽然出声了。
拉链声在此时顿了一瞬，陈窗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大环境下个人的性取向好像早就不会让人大惊小怪了，更何况陈窗身边还有个在谈恋爱的姐姐陈渡。
只是自己的话……
“嗯……是吧。”陈窗低着头，“我以前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所以只能先从常理来判断。
她感觉到面前的人轻轻笑了起来，身子在她的指尖下抖了抖。
姜雪把头偏了过来，冲着身后的陈窗眨眨眼。
“我不是哦。”
不是……？
陈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微妙地楞在了原处。
姜雪又笑了，这次她把头转了回去，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开玩笑的啦。”
拉链正巧在这个时候到头了。
“拉好了。”陈窗放开了拉链，声音平稳：“我先出去等你。”
试衣间的门重新打开，陈窗面沈如水，继续坐回了原来的沙发上。
不远处的衣服货架之间，林清天隔着衣架的缝隙，偷偷看着面无表情的陈窗，皱皱眉头小声跟旁边的白鹭吐槽道。
“你说，陈总是不是不太喜欢姜雪女神啊？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了。感觉都没笑过。”
“是吗？”白鹭轻轻笑了笑，看着陈窗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我倒觉得，小陈总还挺喜欢她的。”
陈窗翻看着服装店的时尚杂志，她将杂志靠向自己极近，头几乎要埋了进去，看不清一行字。
“小姐，您需要柠檬水吗？”店内的店员礼貌走来，察觉到了陈窗的状态好似有些不太对劲。“小姐？”
店员走近看清了陈窗的脸，不由惊呼起来：“小姐……？！你……你没事吧？你流鼻血了……”
相比起店员的慌张，陈窗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只是接过店员哆哆嗦嗦递来的纸巾，淡定地将鼻血擦掉。
“没事。”
可能只是上火了吧。
姜雪最后买下了那条裙子，下午的时间还很多，但两人还是提前回了酒店。
陈窗回来后真的来不及顾上姜雪，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崔柳要在慈善晚会后进组，进组以后，就该和姜雪两人开始正式地在剧组里学习武术的基础训练了。陈窗需要对接的事情还很多，很忙。
而姜雪就自己回了屋先眯了一觉。晚上没什么胃口，叫小时给她带了饭菜上来，随便扒拉两口，便算作应付了晚饭。
她倒在床上，先翻看了一会儿剧本，又去打开电视看了会儿电视剧。但她今天不知为何，画面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虹城的夜好长啊，古镇里没有高楼大厦，天也比城里黑些。隔壁陈窗屋子里的灯到现在都还没亮，应该还在下面工作吧。
姜雪百无聊赖，只好打开手机拨给韩嬅。
等铃声响完，韩嬅都没有接起。姜雪又拨了两次，未果。
搞什么啊……不会打游戏去了吧？
姜雪气呼呼地抱怨了两句，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沈沁悦接得倒是很快，她的声音甜腻，软绵绵地撒娇：“宝贝，想我了？嗯？”
姜雪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佯装生气地吐槽她：“沈沁悦！不许用这种声音跟我讲话！”
电话那头的人笑得咯咯咯的，带着抱怨的语气：“谁叫你都好久不跟我打电话了，约你见面
你也没空。你最近没看微博吗？咱俩的cp超话排名都掉下去了。”
“掉了多少？”
“两名！”沈沁悦不太满意：“现在在你和韩嬅cp的下面！”
“你也太记仇了吧。”姜雪嘟嘟囔囔的，但却一点也没当真。想了想韩嬅，又叹了口气：“说起韩嬅，外界最近又在说你们俩不合了，你倒是注意点啊。”
沈沁悦一提到韩嬅就来气：“我注意什么？是我工作室签她，她当场拒绝我了。然后周边新闻才说她耍大牌，说我们私交不合的。你来提醒我，怎么不去提醒她呀！我不是你最爱的宝了吗！”
“噗……”姜雪终於被沈沁悦逗笑了，明明是一副大好的御姐音，冲她撒娇却挺得心应手的。
“我哪敢提醒她。昨天她来探我班，我就说了句你也要去慈善晚会，她就已经生气了。”姜雪尬笑两声，“先说好，明天你俩当场甩脸子的话，我可不过来挨着你们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她一定甩。”沈沁悦语气里带着愉悦地笃定：“对了，说起来你跟我打电话来到底是做什么来着？”
“那个啊……”姜雪扭扭捏捏，眼神乱瞟：“当然是想你了呀。”
沈沁悦乐了，被哄得心花怒放：“是嘛~我也想你了。那明天咱们就晚会见了哦，咱俩坐一起……”
阳台那边的灯忽地亮了。
姜雪在屋子里把灯都关掉了，窗帘也没拉，那簇亮光一下就映亮了她阳台上小半边的木栏。
沈沁悦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姜雪低头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果真快要十一点了。
“悦悦，悦悦。”她略微着急道：“那个，我今天的锻炼时间到了，就先不聊啦！明天见哦~拜拜~”
电话挂断了。
沈沁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锻炼？什么锻炼？
姜雪什么时候晚上有锻炼的习惯了？
隔天的慈善晚会是傍晚后才开始。
陈窗处理完白日的工作后，看见姜雪居然还在酒店，没有出发。
但她的妆已经化好了，身上也穿上了昨日自己陪同她买的黑长裙。今天姜雪的头发被盘了起来，耳侧戴上了缠绕在耳廓上的链条耳饰。
她双手交侧在身前，微微低垂着眼睑。来往大厅的剧组人员都有些看呆了，有人甚至还偷偷拍起了照片。
陈窗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那个偷拍工作人员的肩，那人一转头，便看见了陈窗皱起来的眉头。
“删了。”陈窗盯着他。
在剧组工作，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知道知道……我不会传出去的陈总。”工作人员连忙赔笑，摆出有些委屈的脸嘟囔着：“可是姜雪这套妆造，真的好好看……所以……”
好看的。陈窗当然知道。
见对方没有要删除的意思，陈窗便不客气地直接上手拿走了对方的手机，亲自将相片清除掉。
“欸——”工作人员叹气，陈窗把手机丢了回去。
周围的其他人见陈窗来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开来。
陈窗走过去，低头问姜雪：“你不是晚会的开场嘉宾吗？怎么还没出发？”
姜雪不知刚刚是不是有些睡着了，听到陈窗的声音后，才有些迟缓地擡头，嗓音哑哑的，像是等了好久：“你工作做完了？”
“你是在……等我一起过去？”陈窗有些惊讶。
“不然呢？”姜雪理所应当的表情：“我没车。”
“没给你安排车来接你吗？”
“安排了，我拒绝了。”姜雪说。
陈窗闭了嘴。
与其说她被姜雪说服了，不如说好像这个结果，陈窗早就已经想得到了。
为了不耽误更多的时间，陈窗快步地回了自己的屋内换衣服。
陈窗少有穿连身裙，出席正式场合，更多的时候是上身衬衣，加上下半身裤裙，肩上再加上一件小西装。
考虑到晚上大概率会有喝酒应酬的场合，陈窗并没有开私家车，而是叫了司机，带上了姜雪的助理小时，几人就这样前往了会场。
“阿嚏——”
车里，姜雪和陈窗都坐在后座，小时坐在副驾驶上。姜雪刚上车不久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姜……”小时刚要说话。
陈窗扭了头，抢在了她的前面：“冷吗？”
“有点儿。”姜雪尴尬地笑了笑，双手交叉摩挲了下自己暴露在外
的小臂。
“贴暖宝宝了吗？”陈窗打量着她。这条裙子不算很露，而且是深色，应该很好隐藏这种保暖神器。
“没有。”姜雪说，“忘了。”
“……”
车继续缓缓向前平稳的开着，姜雪靠坐在窗边，迷迷糊糊间，感觉肩上落下了一片暖意。
再转头，她看见陈窗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身上，陈窗的头偏向窗外，不再看她。
“借你。”陈窗说。
雪裹紧那外套，笑眯眯地回应她：“谢谢小陈总。”
车里只有小时在前排拨弄着车里的空调排风扇，她看着那显示着车内温度二十八度的表盘心想。
姜老师，也太怕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