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
过敏
上午体测过后，中午众人选择的就餐地点仍旧是食堂。
几人边从二楼往楼下走，陈窗也边用颇有些抱歉的语气，和刚刚到来剧组的崔柳讲话：“不好意思啊，咱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酒店餐厅，只能在自己的食堂里吃饭了。”
她知道影帝的待遇，和有些别的剧组的阔气。相比起来，她们用来给崔柳接风洗尘，进组的第一顿饭居然是在食堂里，实在是可以说一句“抱歉”了。
“不会，陈总客气了。”崔柳重新把衬衫穿好，但因为刚运动完体热，外套便被他自己揽在小臂上
“我对吃的不挑，有自己的食堂很好。甚至说，不用去大餐厅吃饭，其实更自在一点。”
姜雪听罢，也在旁边小小地笑着附和了一下：“那毕竟对崔老师来说，是饭可以不吃，茶不可以不喝的。小陈总，这段时间，剧组怕是要多备些好茶呀。”
陈窗还没来得及开口，崔柳便抿笑，稳重地摇摇头：“茶是不分好坏的。龙井和普洱是清香绵柔，但茉莉和苦荞也有自己的滋味。所以对我来说，去到哪个地方，喝到哪种茶，都很好……”
崔柳在聊到茶的时候，话便多了些。他和姜雪并肩走在前面，姜雪把外套穿上了，但热气烘了她一脸，整个人显得还有些红扑扑的。
陈窗步子慢悠悠地随在两人的身后，便看见了他们很是自然地聊了起来。话题是陈窗提起来的，但说着说着，那两人之间好像就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能把其馀人自动隔到外面去。
奇怪了。
今天怎么老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呢。陈窗微微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酒店食堂在大厅一楼，陈窗她们从楼上下来了以后，轻车熟路地去了之前韩嬅来时去过的包间。
姜雪和崔柳走在前面，先一步进了包间。午饭时间没有别人，只有这两人加上陈窗丶池迟和两个小助理。
大家都年纪相当，不愿再多摆一些商业化的谱，便也不过於讲究。
为了方便，崔柳先走进去坐到了桌子最里面的位置上，姜雪跟在他身后，坐到他的旁边来。
陈窗本是走在姜雪的身后的，见两人落座了，自己却不知怎么的，在姜雪面前停了一下。
人的情绪来得很快，从刚刚走到餐厅的这段路时，陈窗就忽地起了一种暂时想和姜雪保持距离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挨得太近了，好像有点难受。
陈窗走到她面前顿了顿，正想转头回去，让池迟挨着姜雪坐呢。结果一转头，发现池迟已经挨着她的位置坐下了，这下只把她夹在了中间。
“坐啊？”池迟纳闷地擡头看向傻站着的陈窗。
“迟姐……”陈窗咬咬下唇，“你能往那边挪一个位置吗？”
“为啥啊？”
陈窗努力找借口：“这屋挺大的，咱们几人坐宽松一点，别挤着。”
“不挤的不挤的。”姜雪也擡头。
“人家说不挤。”池迟性格耿直，但懒，瘫坐在位置上不愿动弹：“我都坐下来了。”
陈窗这时没话说了，只好坐到姜雪的身边，双脚在下面紧紧地并在一起。
“不舒服？”姜雪偏头看着她。
“没有。”陈窗很快回答。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绷得太紧，说出口的话似乎也有些硬邦邦的。
姜雪似乎也察觉到了，只是略微楞了一下，便恢覆了常态，没有再和陈窗搭话。
气氛搞得好像有些尴尬，陈窗内心又在习惯性的懊恼着。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目光放在了桌上没开封的碗筷里。
陈窗这时脑子转不太过来，手就本能地先把碗拿了过来，啪地一声抠开了那层塑料膜。
上次姜雪坐这里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自己很不会弄，弄不开。
陈窗记住了这件事，撕掉塑料膜后，便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碗往姜雪的身前放。
但她手的动作才刚刚开始，崔柳那儿就已经把弄好的碗筷放到了姜雪面前。
“给。”崔柳又自然地拿走了对方面前还没破开的另一套碗具。
“谢谢崔老师。”姜雪道谢也很随意，不像是对待陌生人的客套。擡头看了眼，又去摸手机了。
崔柳也一样，不在意姜雪的反应，只是礼貌地看了眼面前的陈窗，笑了笑：“陈总那边有点远了，就麻烦你们自己来了。”
“啊……嗯。”陈窗傻了一下，捏着碗的手，囫囵地放到了池迟面前去。
“呀，谢谢小窗。”池迟稍显意外，姜雪此时也擡头瞟了一眼，没说话。
“不客气。”陈窗勉强笑了一下，再给自己也弄好了碗筷。
饭前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两位主演刚刚体测累了，现在都有些在休息的状态。池迟是不会觉得尴尬的人，见大家都在玩自己的，索性也低头打起了游戏。陈窗本身话就不多，两个助理就更是不敢说话。
整个包间里，气氛诡异地沈默了下来。直到饭菜上齐，池迟才又热热闹闹地招呼起了大家。
运动过后姜雪的食欲不错，一道糖醋鱼在圆盘上朝她转来，她毫不客气地伸了筷子。
筷身刚接触到鱼身，就被旁边的崔柳的筷子挡下来了。
“欸？”被挡住的姜雪回头，冲着崔柳怒目，但没骂出口。
“松鼠桂鱼。”崔柳假装没看见气呼呼的姜雪，把筷子收了回去，淡定地说：“你看清楚再生气。”
“松鼠桂鱼？”池迟也仔细盯了一阵，疑惑问到：“怎么了吗？”
“她松仁过敏。”
池迟小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去看了眼陈窗，用眼神示意问她，你知道这件事吗？
陈窗尽管作为粉丝，但不常碰到的东西，姜雪也不会主动说，这她上哪里知道去。
池迟见陈窗和她一样大眼瞪小眼就明白了，才感慨道：“崔老师，还知道这个呢……？”
“姜知茗老师是我很敬重的前辈。”崔柳没有正面回答，但也很委婉地表达了两人有往来的关系。
池迟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皱皱鼻子笑道：“挺好的，挺有cp感的。”
又回头看眼陈窗，戳戳她，寻求认同：“你说是吧，陈总。”
“……是。”那嗓子干干巴巴的。
说出口，又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去找水喝。
“有cp感挺好的，你们外形也配，电影拍出来肯定很好看。之后做营销也方便，这不，自然而然的营业期，应该记个花絮的。”池迟一边吃饭，一边絮絮叨叨的。
姜雪和崔柳都不太介意，毕竟在娱乐圈里，谁没有营业过呢。
为了挣钱，不寒碜。
一顿饭吃下来，有了池迟在说话，气氛也算融洽。
下午本来说接着去训练室制定后面的训练计划的，但摄影那边却给池迟发了消息，问什么时候定妆。
崔柳晚了两天进组，本该今日的行程被推到了后面。
池迟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下午先把定妆照拍了，后面方便跟着做宣发。
拍宣传照的摄影棚也搭在二楼，崔柳和姜雪分别先去化妆室上了妆。
《虚拟》的世界观是古装游戏世界，姜雪的发色暂时没有变动，先用真发做了个造型。身后的头发全都扎起来，束起高马尾，只在耳边留下一点耳发。
崔柳则是戴了头套，白发倾在他的身后，衬得他清冷且庄重。
他俩从化妆间一出来，周围就响起了小范围的小小惊呼。
陈窗和池迟坐在摄影棚里等着，池迟看到姜雪的第一眼便双眼发光，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抓到陈窗的胳膊上，箍得她生疼。
“效果很好！很好！”不等陈窗有反应，作为导演的池迟已经站起来窜过去了。她围着姜雪和崔柳转了两圈，嘴里啧啧称赞：“比我想象中的也贴太多了吧，真的很配。”
定妆照有时不是一天就能定下来的，特别是古装的戏，一套妆造或是服饰选好了，也许试过后，会发现和演员不搭。
但姜雪和崔柳适配度就很高，一个看上去古灵精怪，一个端庄稳重。
“那咱们就先把这套拍一下吧。”池迟招呼摄影师过来，“拍完这套再换另一个造型。”
“行，没有什么要调整的地方了吗？”摄影师问。
“暂时没有了。”池迟笃定道。
话刚出口，想了想，池迟又说：“等一下。”
池迟想起陈窗还坐在刚刚旁边的位置上，想着再问问她的意见，便大声喊了一句：“小窗。”
一转头，却发现那个位置空空荡荡的。
陈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