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发烧
“？”
陈窗收到一条来自池迟的微信。
她看了看，也回了一个：“？”
池迟那边回覆很快，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发送了一条语音过来：“你去哪儿了？”
十五分钟前，陈窗应该还坐在酒店二楼的摄影棚里，看姜雪和崔柳拍定妆照的。虽说这是池迟的工作，但陈窗就这么中途一言不发的不见了，也是有点奇怪。
一开始池迟还以为陈窗只是去了卫生间，但左等右等都没人回来，这才赶紧微信摇人。
陈窗抿着唇想了想，打字发了过去：“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又想了想，补充道：“刚刚看你在忙，就没打招呼，回来忘了。”
结果过了两秒，池迟的语音电话直接追了过来，语气着急：“咋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
陈窗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咽了口口水，才说：“没事……不打紧。就是……头有点痛。”
“哦，那可能是这两天降温着凉了。你身子一向很差的。”池迟松了口气，“带药了吗？要好好吃，不然陈渡追问起来，非扒了我的皮。”
陈窗被逗笑了：“我不告诉姐姐。放心吧，有药的。”
“那就好。谢小窗不杀之恩！”池迟也笑了，“那我去看她们拍照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还是很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
“知道了，谢谢迟姐。”陈窗乖乖地应了，然后挂了电话。
说自己头痛不舒服的人此时没有如池迟的预料，躺在床上。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房间内的小桌前，面前还是自己的工作笔记本电脑。
陈窗觉得自己头痛不假，但不太像是因为风寒感冒。更像是因为胸闷，而导致自己头钝钝的，缓不上气。
这种症状陈窗是第一次感受到。具体时间是自崔柳来以后，见到了姜雪第一次和他又“客气”，又“熟稔”的相处的时候。
像是有人在她的心尖尖上小小地揪了一下，然后啪地放开。
又酸又痛。
陈窗不知道这是自己咋了，想着许是有些生病了，便回来了。
回来以后却睡不着觉，不想休息，於是又坐起来工作。
但电脑打开了十五分钟，页面却变也没变过。
她见着电脑屏幕有些烦躁，工作消息有些烦躁，就连跳动不安的小鼠标图标也有点烦躁。
忽地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又响了。
翻开一看，是池迟给她发的微信，只有一张图片。
池迟用她的视角，从旁边拍了一张，正在拍定妆照的崔柳和姜雪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面对面站着，姜雪一脸傲娇地抱着胸站在崔柳面前，后者则温柔又淡然地看着对方。
造型非常好看，非常贴原着，生图也这么能打。
陈窗关了微信，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陈渡。
电话嘟嘟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来了。
“怎么了？”陈渡那边一边传来键盘声，一边问。
“……”陈窗只是想到了陈渡之前说，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她，所以一冲动便拨了过来。但是要说什么呢，陈窗张张嘴。
“没事，按错了。”陈窗把电话挂了。
陈渡没有再打电话回来，也许是在忙，也许是真的信了陈窗按错了的理由。
总之陈窗关了笔记本电脑，缩回到了床上，她就这样盯着池迟给她发的那张照片，不知不觉，睡着了。
陈窗再醒过来，是因为听见了门口有小声的叩门声。
她脑袋睡得晕晕的，屋里的窗帘拉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外面天色已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天色明暗交错，是陈窗一天内最不喜欢的时候。
昏暗，阴冷，温度褪去，很像是被一个人留在黑暗里的感觉。
陈窗又呆滞地眨眨眼，就在以为是自己睡懵了的时候，她又听见了轻轻的叩门声。
陈窗爬下床，透过猫眼看清了外面来人是姜雪，才颇有些意外地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陈窗眨眨眼。
姜雪拍完定妆照后，衣服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常服。但妆造还没来得及卸，高高的马尾束着，又抹了妆，妆容的眼尾画得上翘些，比平常的姜雪看上去要锐利一点。
“我听池导说你不舒服。”姜雪看了眼陈窗睡得有些肿的眼皮，皱皱眉，又望了望黑黑的屋里。
她不顾陈窗是否有邀请她进来，便自己先擡了头，盯着进
屋的那个墙壁开关：“能开灯吗？”
“啊……可以。”
姜雪把屋里的灯打开，暖黄色的光线映亮了陈窗的脸。
姜雪也不是没有不请自来过，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急急忙忙，柔软无助的；换到这一次，怎么感觉角色就反过来了。
陈窗还在想着，姜雪就进屋了。她上次的拖鞋，陈窗还帮她留在了玄关处没扔。
姜雪穿着进屋，屋里热了，就把外套脱了下来。
然后她从外套的兜里摸出一支温度计，坐到陈窗桌前的凳上，朝陈窗招招手。
“来。”
“嗯？”陈窗不确定地过去，皱眉疑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量一□□温啊。池导说你头痛，我怕你发烧了。”姜雪将温度计的外壳取开。
那是一支老式的水银温度计。
“这是我自己带的，我总觉得现在的电子体温计都不太准，还是水银的好用。”姜雪拿手对准灯光，眯着眼看了看温度计上的刻度，又用力甩了甩：“你是量左胳膊还是右胳膊？”
一点都没有要跟陈窗商量的意思。
“我应该……没有发烧。”陈窗坐到姜雪的身边来。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但大概率是因为刚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并没有头痛的症状。
姜雪挑眉，指指陈窗的右手。陈窗抿抿唇，还是接过了姜雪手里的温度计，自己把它夹到了右边的胳肢窝里，僵住不动了。
“有没有发烧，还是测一次比较好吧。很多时候自己的体感是不准的。”姜雪满意了。
“嗯。”陈窗应了一声。
两人只是对坐着，好像有些尴尬。陈窗不舒服的情绪又有些上来了，她开始有些没话找话。
“迟姐呢？你们……定妆照拍完了？”
“我的拍完了。”姜雪想了想：“池导和崔老师还在下面，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吧。”
“……那你，还挺快的？”陈窗思忖着。
“呵呵。”她听见姜雪咬牙哼哼了两声，然后说：“是我说我们拍完双人，然后先拍我单人的。”
没有前因，没有后半句。
但是姜雪此刻出现在了陈窗的房间里，还给她特地带来了温度计。所以就算陈窗再笨，她也能知道，为什么姜雪会提前走掉，留下崔柳一个人在楼下工作。
心口麻麻的。
陈窗只好低下头来，木木地眨了眨眼。
“你脸色还是有点红啊。”姜雪偏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头又皱了起来：“小陈总，你擡擡头？”
“嗯？”陈窗又把头擡起来。
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覆上了陈窗的额头，那触感软软的，但贴合的部分却有些痒痒的。
“有一点点烫。”
“是丶是吗……”陈窗不敢动弹。
直到姜雪把手拿下来，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才笃定道：“比我的烫。”
“喔……”陈窗又不说话了，因为她也觉得自己额头，好像是有一点点烫。
等到十分钟以后，姜雪才准时地又朝陈窗招招手。
“可以了，拿出来吧。”
接过那支温度计，姜雪看了两遍，说：“三十六度三……好像是没有发烧。”
“是迟姐太敏感了。”陈窗把刚刚稍微翻起来的衣服整理好，“我现在头已经不痛了，但是，好像还有点晕……”
姜雪把温度计收进外壳里，瞟了她一眼：“你知道你为什么晕吗？”
陈窗一楞：“为什么？”
姜雪把手机翻开来，亮晃晃的屏幕对准陈窗。
“因为你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你还没吃饭，这不得饿晕？”
陈窗懵了一下，好像……确实。
“那咱们，吃饭去？”姜雪有些期待地看着陈窗。
“吃什么……？”陈窗被提醒以后，肚子好像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也觉得有些饿。
姜雪还没说话，眼神亮闪闪的，在暖光下眨眨，看得陈窗心痒痒的。
然后陈窗就忽地反应了过来，提前打断了她：“不吃火锅。”
“欸——”姜雪整个脸垮了下来，大怒：“为什么！”
陈窗没回答她，只是噗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姜雪也不再追问，陈窗再擡头，就看见姜雪捧着脸，坐在自己对面，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怎么了……？”陈窗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
没事，只是今天终於看到小陈总笑了。”姜雪声音缓缓地出来，好像鼻音里也带着些笑意：“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
陈窗看着她，眼睛扑闪扑闪，表情顿住了。
姜雪也看着她，认真地垂眸，小心地问。
“所以，你不高兴，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