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来了
第596章 来了
星髓雨停歇后的清晨,青瓷镇的石板路上积着浅浅的水洼。?w_a~n,b!e?n`g_o^.?c/o~m*张九思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那些泛着银蓝色微光的液体便顺着他的手指缠绕而上,在掌心聚成一颗晶莹的水珠。他对着初升的太阳观察水珠内部——纯净无暇,再不见前几日那些暗红的丝絮。
"第三十七处采样,星髓纯度恢复九成八。"他对着量天尺低声记录,尺身上的裂纹已经愈合大半,只在尾端还留着几道细如发丝的痕迹。玉珏碎片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发出清越的共鸣声。
镇东的瓷窑升起袅袅青烟,那烟气如今是纯净的银白色,在朝阳下如同流动的丝绸。张九思收起水珠,踩着湿润的星纹石板往窑场走去。经过祠堂时,他注意到檐角新挂的瓷风铃正在微风中轻响,铃舌是用星麦秆编织的,随着摆动洒落细碎的光点。
窑场外围的星蕨比前几日茂盛了许多,叶片边缘泛着健康的蓝紫色。青瓷正坐在窑口旁的石凳上,蒙着鲛绡的脸庞朝向窑火方向,膝上摊着本厚重的窑工笔记。她手指抚过纸页上凸起的星纹标记,时不时停下来用瓷刀在泥坯上刻下对应的纹路。
"今日开窑?"张九思停在五步之外,刻意让靴底蹭过地面。青瓷的耳尖微微一动,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
"张先生走路还是这么讲究。_¥.3/?8?{看+书!°网_ °-o首^£发.$*"她合上笔记,发间别的星蕨簪子随着动作轻晃,"第一窑试烧的星纹盏应该成了,就等您来验看。"
窑工们见到张九思纷纷行礼,他们腕间都系着新编的星麦绳结——这是青瓷教他们的防护之法。老窑主捧着个乌木匣子过来,匣子开合时发出清脆的玉鸣:"使者请看,今早收集的星雨凝珠。"
张九思接过匣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颗银蓝珠子,每颗内部都浮动着细小的星芒。他取出一颗放在量天尺上,玉尺立即投射出立体的星图光影,其中七处窑口标记已经由暗红转为浅蓝。
"还差最后两处地脉节点。"他转向青瓷,"你感应到的异常波动..."
青瓷突然站起身,蒙眼布下的眉头紧蹙:"东南角!"她手中的泥坯啪嗒掉在地上,新刻的星纹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张九思袖中的量天尺同时震颤起来,玉珏碎片发出蜂鸣般的预警。
两人匆匆穿过正在重建的窑场,青瓷赤足踩过湿润的泥土,足底浮现的星纹比往日更加清晰。在东南角的废料堆旁,她突然跪下来,双手插入泥地:"它在移动...不是固定的污染源,是活的!"
张九思将量天尺插入土中,尺身没入三寸才停住。透过玉珏的共鸣,他感知到地底有团暗影正在星脉支流中游动,像条狡猾的泥鳅。更令人不安的是,这团暗影正在吸收周围纯净的星髓,尾部已经生出新的污染支流。·白.:?马{&书\??院1?. (^追′最;]新
"需要诱饵。"他沉声道,从包袱里取出星麦穗。经过星髓雨的滋养,麦穗顶端的露珠已经长到黄豆大小,在晨光中如同微型星辰。
青瓷会意,从腰间解下个素白瓷瓶。她指尖在瓶口轻旋,瓶身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这是用我血釉试烧的容器,应该能骗过它。"
张九思将星麦穗插入瓷瓶,青瓷咬破食指在瓶身画了道血纹。当她把瓷瓶半埋入土中时,瓶内的星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露珠迸发出堪比正午阳光的强光。地底传来水流加速的汩汩声,量天尺的投影显示那团暗影正快速向瓷瓶移动。
"来了!"青瓷突然按住张九思的手腕。土层表面鼓起一个小包,紧接着瓷瓶周围的泥土开始变成不祥的暗红色。张九思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按在量天尺末端。青瓷闷哼一声,蒙眼布下渗出细汗,但她的血珠与玉珏接触的瞬间,尺身突然分化出十二道虚影,呈环形将瓷瓶围住。
地底的暗影撞上瓷瓶的刹那,虚影同时落下,如同天罗地网将整片区域封锁。瓷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瓶身血纹化作实体锁链钻入土中。张九思单膝跪地,掌心按在量天尺尾端,星髓顺着经脉汹涌而出,通过青瓷的血脉与玉珏形成循环。
泥土开始剧烈翻涌,仿佛有巨兽在地下挣扎。青瓷突然痛呼一声,蒙眼布完全被汗水浸透,但她死死抓着量天尺不放:"它在分化...小心右后方!"
张九思头也不回地向后甩出星麦穗,麦秆在空中舒展成光网,正好兜住一团试图逃窜的暗红雾霭。与此同时,主污染源终于被血纹锁链拖出地面——那是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胶状物,核心处嵌着块碎瓷片,瓷片上赫然是碎星殿的残纹。
"父亲的手笔..."青瓷声音发颤。她摸索着触碰那块瓷片,指尖刚接触就灼烧出焦痕。张九思迅速用星麦穗包裹住污染源,量天尺当头劈下,银蓝光焰中传出某种生物般的尖啸。
净化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丝暗红雾霭被星火烧尽时,青瓷脱力地向前栽去。张九思及时扶住她肩膀,发现她蒙眼布下的星纹正在缓慢消退。
"过度
消耗了。"他并指点在她眉心,星髓顺着经脉流入,帮她稳定紊乱的星脉感应。青瓷的呼吸逐渐平稳,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瓷片...不是普通的污染载体,是标记。碎星殿在通过这个定位重要节点..."
张九思神色凝重地点头。他早该想到,十万年前碎星殿就是用这种方式逐步侵蚀主要星脉的。如今青瓷镇恢复纯净,对方必定会在其他节点加强活动。他望向东南方——玉虹渡的方向。
正午时分,窑场飘来星麦饼的香气。青瓷换上了干净的靛青布裙,正在教几个孩童用星砂绘制简单的防护纹。她握着盲童的手在瓷片上描画,每当孩子画对一笔,瓷片就会泛起微光作为鼓励。
张九思坐在祠堂偏厅,面前摊着青瓷父亲留下的窑工笔记。老窑主端来茶盏,盏中是混着星砂的药茶:"青丫头说您看得懂星官文?"
"略通一二。"张九思轻抚纸页上那些看似随意的釉彩记录,实则每处色斑都是加密的星脉坐标。当他将三页笔记叠在一起对着阳光时,隐约浮现出玉虹渡周边的星脉分布图,其中七处地点被朱砂重点标记。
后院突然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张九思赶到时,见青瓷正跪在地上摸索碎片,指尖被划出细小的血口。"不该让孩子们碰未固化的星纹坯..."她自责地喃喃道,蒙眼布边缘有些湿润。
张九思蹲下身,发现那些瓷片上的星纹竟自发重组成了警告图案。他拾起最大的一块,上面浮现的正是笔记中标记的第七个地点——玉虹渡的悬星崖。
"不是你的错。"他轻轻拂去青瓷指尖的血珠,"这些星砂感应到了危险。"血珠落在瓷片上,竟自动延展成完整的星路图,比量天尺投影的更加详尽。
青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您闻到吗?"她仰起脸,鼻尖微微抽动,"药茶里混了悬星草...只有玉虹渡的悬崖才长那种药..."
两人同时转向偏厅桌上的茶盏。老窑主早已不见踪影,茶汤表面浮着的根本不是星砂,而是极细的悬星草粉末。张九思袖中的量天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玉珏碎片疯狂震颤——有东西正在接近青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