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第八百八十二章

  忍冬说得咬牙切齿,可却毫无办法。

  蝶衣知晓忍冬最为挂心少夫人,这会儿出言安抚,“她蹦跶不了几日,弄不好就想不明白,随着她母亲就去了。”

  听到这话,忍冬满脸冷意。

  “不会。”

  嗯?

  蝶衣抬眼,“姐姐说金拂云不会自尽?”

  “对。”

  忍冬嗤笑,“她可舍不得死,而今她母亲替她死了,就更不会,此女心狠手辣,此番栽了跟头,来日必然要加倍报复,如若公府不替少夫人做主,咱们几个定然要更为小心。”

  蝶衣思来,是这么个理。

  “但瞧着这几日老爷与世子进进出出的,恐怕不会擅自罢休。”

  裴辰里里外外,走了几日,回来与裴渐说了大致,裴渐心中有数之后,连夜写了奏疏,次日一大早,天还不亮时,就差人来韶华苑,叫了裴岸过去。

  裴岸刚洗漱备好,准备上值。

  听得临川急忙来叫,放下粥菜,就起身跟了上去,“父亲一夜不曾入眠?”

  临川点头。

  “世子也跟着熬了半宿。”

  “所为何事?”

  临川摇头,“属下也不知,只是鸡打鸣时,老爷就差属下来请您过去,必然是要事儿。”

  裴岸听来,也不再多问。

  疾步走到正贤阁,黎明还沉浸在夜色之中,寒风吹着树影沙沙作响,正贤阁唯有书房亮着烛火,在这黑夜里,倒像是明灯。

  裴岸的心,沉了下来。

  跨入院落,书房里的裴海听到动静,开了门迎了出来,“四公子可是要去上值了?”

  裴岸笑答,“正在用饭,一会子就走。”

  裴海让门,裴岸入内,与靠坐在软榻上的裴渐行礼请安,裴渐这会儿正在小憩,听得动静,也并未先睁开眼,只同裴海说道,“大海,你把奏疏给岸哥儿看看。”

  “是,老爷。”

  裴岸走到跟前,躬身询问,“父亲又是熬了一宿?”

  “嗯,你先看看,为父歇一会儿。”

  裴海已从老公爷书案上取来墨汁尚未干透的奏疏,双手递给裴岸,“四公子先瞧瞧。”

  裴岸接过来时,临川已轻手轻脚取了烛火过来。

  他逐字逐句,片刻就读完了几百字的奏疏,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裴海蹲坐下来,捣鼓了快要熄灭的炭盆子。

  约莫几息功夫,裴渐缓缓睁开双眼,“岸哥儿,如何?”裴海见他要起身,已到跟前扶住后背,待坐稳后,方才松开。

  裴岸点点头。

  “父亲,这般措辞,可会太严厉了些?”

  几乎是把金家的面目全部撕开,从前争权夺位时都不曾这般凶狠,如今倒是连着贺家大郎的事儿,都悉数写上。

  “总是隐忍,会让人觉得公府无人。”

  何况——

  裴渐抬眸,一双苍老但又充满沧桑的深邃眼眸,看向自己最成器的儿子。

  “圣上,只怕也按捺不住了。”

  如若镇国公府不抓住机会,那镇国公府只靠着身居吏部的裴岸,重获青眼、圣眷复隆,几无可能。

  至少,这朝天子之下,镇国公府只能一如既往的往山谷下走去。

  裴渐隐忍诸多,为的可不是镇国公府最后堙灭消失,他看着几个孙儿,蛰伏多年,定有长远打算。

  裴岸闻言,面上更为严肃。

  “孩儿定然是听从父亲的,说句私心的话,这一年来,我忍金家许久,金蒙对女儿疏于管教,助纣为虐,虽说观舟多次都转危为安,可总是这般不作为的听之任之,金家也觉得我裴家好欺负。”

  裴渐听来,看着尚且年轻的幼子,生了欣慰。

  “我儿往日里做事沉稳,时日久来,为父竟是也忘了你才二十多岁,这个年华,沉稳难得,但也不能束手束脚,昨儿我与你二哥敲定,今日里我们父子,会以公府公爷、世子的身份,入宫面见圣上。”

  裴岸见状,难掩感慨,“若不孩儿去吏部告假,同父兄一起。”

  “不用!”

  裴渐抬手,止住裴岸的打算。

  “你是朝廷之人,身上又有职位,应当以公务要紧,府里头我这把老骨头尚且能动,更何况顶立门户的还有你二哥。”

  裴岸听到此处,心中情绪更为激动。

  “父亲,是孩儿不是,从前不曾看出金拂云的蛇蝎进场与算计,竟还引为知己,如今颇有些引狼入室的后怕。”

  嗳!

  裴渐示意他坐下,“断不能这般想来,人性最为复杂,金家小女执念太深,她私下助力,使得贺家大郎重病去世;再到如今,她看着你成亲、与观舟生了嫌隙,且早早收买了观舟跟前的丫鬟,怂恿着年少无知的观舟,因情根深种,不得你的回应,而做了不少傻事。”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裴海赶紧奉上热茶,“老爷,吃口茶水润润嗓子。”

  待用了水,方才继续说道,“她步步为营,先前似是只为了拆散你夫妻二人,可如今瞧来,已不止这般简单。”

  如此歹毒的心思,且屡次用来。

  上次害得许淩俏失了清白,这会儿个故技重施,欲要坏了宋观舟的名声。

  真可谓是毒逾蛇虺,死不足惜。

  裴岸垂头,五味杂陈。

  “父亲,孩儿早就疑心仙大娘子的事儿,也暗地里做了不少调查,那仙大娘子是个蛊惑女眷的歹人,但能使得这种手段对待观舟,前所未有。”

  裴渐轻哼,“这事儿与金拂云有无关系,如今仙大娘子杳无踪迹,查无对证,但你母亲……,是存了要给你换个媳妇的念头。”

  兴许,就被金拂云所知晓。

  二人重金相许,仙大娘子手上也不是没有人命,死了个内宅的夫人,以镇国公府的能耐,随意请个仵作,塞点银钱,对外只说暴病猝死即可。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裴岸听闻父亲说来,猛地抬头,“母亲……,为何一直不喜观舟?”

  裴渐听到幼子冷不丁这般问来,被弄得措手不及。

  凝视裴岸片刻,直到盯着裴岸玉面滚烫,方才冁然而笑,“我的儿,这事儿你若是问为父,那我也只能同你说来一二,定然不全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