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52
宾主相对,做主人的神态从容,然则并不和气,言语间更不客气。
萧皇后慢慢的垂眸,轻轻叹了一声,“林公所言,而今听来,竟是振聋发聩。”
桐桐:“……”这便是萧皇后的厉害之处了!许是跟杨广那种神经病做夫妻时间长了,她好似很会伏低做小。便是身为皇后,她该软的时候也从来不硬。
当发现自己的态度强硬之后,她便软了起来,开始附和起自己来。
这是她真的在反思,在后悔,在愧疚吗?
不是!她想从自己手下顺利脱身,看是不是能拿到更多的东西。
这样的态度,很有意思。
桐桐笑了:“我也是女人!”对付男人那一套,在我身上不管用!男人嘛,见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示弱,往往头脑发热。这未必是又男女之想,只是满足了强者隐晦心理,他们很容易被这种女人左右而已。
萧皇后抬起眼眸,静静的。
“我也是女人。”桐桐也静静的看她:“世人称我为林公,那我也不是男人!你会的,我也都会……你就直接的告诉我,你想要如何。我的态度并不会因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任何改变。”
萧皇后笑了,满是讥讽:“本宫怎么忘了,你乃云氏女所出。”
桐桐:“……”云昭训以色侍人,在世人看来,她便是导致杨勇丢到太子之位的罪魁祸首。而且,云昭训在未曾入宫之时,便与杨勇野合,生下了孩子。
萧皇后提云氏女,嘲笑的是桐桐的出身。
桐桐心里叹气,女人与女人之间,何必这么刻薄呢?我难道要说,云昭训所得男人的恩宠为真,而你呢?你丈夫好色荒|淫,我能说是你的无能吗?
这样的恶语相向,有什么意思?
桐桐笑了:“我都说了,我也是女人!女人……口是心非,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也会呀!”所以,我叫你随便说,你真就随便说了?你惹我不高兴,我难道会一直君子?
萧皇后愕然的抬起头来,桐桐好整以暇:“不对吗?”她看萧皇后,“这世上的人敢轻看我的不多!但你是其中之一。你觉得女人嘛……只是女人而已,你是女人里最尊贵的那个!可你忘了,实力才是王道。我若是想,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非也!”萧皇后摇头,“落入男人手中,我怕被虐待,被欺辱,被当成牲畜一般,成为男人的战利品,辗转于诸多人之手。可落在你手,我不怕!故而,你终究是女人。”
“这反倒错了?”
“君子不可怕,女子不可怕,既是君子又是女子的人更不可怕。”萧皇后也笑了,“故而,我冒犯于你,却从不惧怕。”
桐桐心道一声厉害:看!这头低的毫无痕迹,这软话说的一点也不刻意,这马屁拍的人无知无觉。
要么说,凡是历史上留下痕迹的,那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她起身,直接问:“直说吧,想要什么?”
“听您的!听您安排。我信您!”
桐桐:“…………”
四爷是赶在晚上到达的雁门,桐桐欢欢喜喜的迎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检讨:做皇后我确实是有太多的不足!
把四爷听的一愣一愣的,你倒也不用这么自谦。要论起软,你比她软;要论起谄媚,你比她谄媚;要论起马屁,你拍的比他好。
话不是那么说的!我只擅长拍你的马屁,对别人往往也没那么精准。
四爷:“……”你也不用拍别人的马屁,你更喜欢拍死人家!所以,这个就不用比了。
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要谈什么军政要务,合作事宜。至于是不是有别的小动作……天太黑,真没看见。四爷不是不说大事,这不是正说着呢嘛?
“突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依旧是强盛的。”
嗯!这点得承认,我要真想一直打,干脆杀了人家的大汗,倒也不用这么费力的去活捉。
四爷:“……”你活捉了对方,以后想要‘和’,这更难。
他就说:“我今晚见见始毕可汗。”
干嘛?
“你先叫我去谈,谈谈看。”
行!去谈吧。
四爷真就是洗漱吃了顿饭,见了这边的几个人,尤其是多看了程咬金几眼,就转身走了。
程咬金:“……”小白脸看某作甚?
他提醒林公:“须得防着此人勾连始毕可汗,对咱们不利。”
桐桐:“……”她满脸严肃:“兄长说的是!我叫人暗中盯着。”
众人都放下了悬着的人:那就好!那就好。
林药郎缩在一边,在暗影里把白眼翻了再翻:她有多能胡说八道,那是你们没见识过。
大家散了,该巡营的巡营,该休息的休息去了。
桐桐等的都睡了一觉起来了,天也快大亮了,四爷回来了:“……谈好了!今儿你与可汗结义为兄妹。”
“什么?”桐桐看四爷:“我俩咋了?”
“结义!”四爷打着哈欠,朝边上的榻指了指,“他是可汗,他的脸面还是要的!你已经赢了,把脸面给他兜住,难么?”
这倒是小事!
“那这个脸面怎么兜?”四爷闭上眼睛,翻了身面朝墙,“你俘获了他,他为汗王的气度折服了你。于是,你要放他走!你俩一见如故,你敬仰他的气度,他赞赏你的勇武,于是,你俩结义为兄妹。草场和人口……不是赎人的!”多难听,“那是你的义兄赠给你的!”
桐桐:“……”这样吗?
四爷回头看她:“你想立足,需得来往贸易。若只把中原当做大后方,时间长了,必然处处受制!”
耕种与养殖并重,畜牧与农耕相错,牧区也一样可农耕,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吃穿的问题是个要长期解决的问题。
除了这个,你还缺什么?要知道雁门关又叫‘铁裹门’,为何?因为山体本身就是铁矿!你守着铁矿,最不缺的就是武器、铠甲和农具。
“你缺的是和平发展壮大自己的时间。”四爷点了点桐桐,“我睡一觉,你先去跟始毕可汗结拜去吧。”
桐桐:“……”她都走了,又转身回去给他把被子拉上盖了。
才想问什么的时候,四爷突然说:“西北之地历史上是到明清时期,才算是真正的与中原融为一体的……”
话没说完,外面有人通报,说是义成公主已经在关外五里了。
桐桐:“……”行吧!你先睡吧。四爷看着桐桐出去,这才真的睡着了。
罗士信守在外面,里面说什么他没听见。但……男女共处一室,毫不避讳,这……何意呢?
常青小心的窥探,主公已经去见始毕可汗了。
一晚上未睡,始毕可汗神采奕奕:“义妹来了?”
桐桐扬起笑脸:“义兄,早啊!”
既然是异性兄妹,那就别关着了!走走走,用早膳,见部下,对外宣布这个好消息。
然后一行人簇拥者始毕可汗,有说有笑的出城,去‘交接人质’。
义成公主以为得费一番唇舌,这才能将人带回来。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这两人结义!
可汗取了一把弯刀,确实是他日常所佩戴的。黄金宝石装饰的外鞘,一尺来长!他双手递过去,“义妹,你我一见如故,临别无所赠!草场是兄长赠与义妹的嫁妆,人口是兄长赠与阿妹的仆从……可这一别,为兄依旧不能放心阿妹!此刀为信物,若有需,持此物来,为兄必会驰援。”
桐桐双手接过,一副感激模样。而后也取去短刃,这玩意外观也极其华丽,毕竟是杨坚杨勇用的旧物,“……此物乃祖父文皇帝所有,赐给家父。家父赐给家兄……此物陪着小妹闯过皇宫,诛杀过昏君……对于小妹来说,物在兄在!而今,将此物赠给义兄,若有所需,小妹定义不容辞。”
说着,就回头去看,而后看向义成公主:“知公主对大隋的情义,亦知公主思乡心切!而今,将族人亲眷带来,交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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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的一番诚意。”
义成公主:“……”甚好!甚好!
始毕可汗嘴角抽抽,但还是笑意融融:“义妹,千里送行,终有一别!劳你远送至此……”
“不舍兄长而已!但天下没有不散筵席。望兄长万千珍重……”
千军万马,两阵营排列,两人上演了一出惺惺相惜,兄妹情深之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桐桐站在高处,看着确实是撤军了,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这演的,给我恶心坏了。
她扭头问程咬金、周法尚等人:“如何?”这戏演的好不好,有没有被感动。
这话一问,尽皆哄然大笑:别说!主公要真能这么一直不要脸,那确实更像个能做君王的人了。
桐桐一边笑着,一边心道:这不要脸的主意,我一般不用。
她回去找四爷,一脸严肃的把人都打发了,跑进去看四爷,四爷还打着哈欠,显然才睡醒。
桐桐凑过去,盯着四爷的眼睛:“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啥事呀?四爷想起身,跟桐桐说,“饿了!不想喝粥。”
“你肯定有啥瞒我了。”桐桐轻嗤,想岔开话题,这就更说明你有事瞒着我。
四爷不由的笑了,由着她骑在身上,恨不能脸对脸鼻子对鼻子的问,“你倒是说说,我瞒着你什么了?”
“你肯定是瞒着我,也跟始毕可汗结义了。”他觉得背着我,跟你有所勾连。他甚至还幻想着,跟你联手算计我。
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没亲兄弟可以收拾,必是要结义个找死的,然后继续收拾!你要是没有兄弟可以坑,会浑身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