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4章 不是命案
万敛行抬起手,在随影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语气温和但略带责备地说道:“嘿,你这家伙,怎么嘴巴还是这么贫啊?难道是我叫你回来得太早啦?”
随影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回应道:“老大,您可别冤枉我呀!我可不是耍贫嘴,认为黄尘鸣掐算的不准也也有原因的。”
“哦?那你说给我听听。”
“老大,程风这人有点福气,我这一路陪着他从群羊出发,先是到达太冲,接着又辗转到南部烟国,整整花了两年时间啊!这一路上,程风就没遇上一点险事儿,怎么到了自己的地界还能惹上官司呢,绝对不可能,再说,我和他分开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这才几个时辰呀,这人能惹上什么官司呀,肯定事黄大仙搞错了。”
万敛行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影问:“老大,你笑什么呀?”
摆了摆手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顺利利的事情啊。程风不是惹事的人,但是他身边不有爱惹事生非的人呀!”
随影立刻心领神会,“老大您指的是随胆吧!我当时着急赶回来见您,又担心程风人手不够用,所以就让随胆留在那儿保护他了。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万敛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调侃道:“光是一个随胆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再多一个程攸宁掺和进来,那还不得把天给捅个窟窿啊!”
随影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变。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事态可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万敛行问黄尘鸣:“人有什么危险吗?”
黄尘鸣道:“皇上您大可放心,目前来看,人没什么危险。”
万敛行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见到随影高兴,忍不住盘问起来:“我看你方才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样子,怎的这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怎么蔫啦?跟我讲讲,你怎么半夜时分才匆忙赶来啊?”
“原因有两个,第一是老管家得知我们要来看您,便执意要为您准备些可口的佳肴。他这一番忙碌下来天就黑了,但是我们几个见您心切,便顾不得许多,带上几个人就赶夜路出发了。”
话至此处,随影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万敛行见随影如此模样就知道,就知道随影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追问道:“既然还有其二,那就快快道来,莫要再这般遮遮掩掩的了!”
随影伸手又抓了抓头,接着说道:“这事说来有点怪,随胆奉命护送程攸宁从军营返回奉营途中,夜间在山洞一过夜,遇上了一名山野郎中。随胆这人平日里就是个好酒之徒,他见那人是山洞的主人,便从人家那里讨酒喝。人家说只有药酒,随胆说药酒他也喝,于是心大的随胆喝了人家一坛不知名的药酒,当时喝下那药酒倒也未见有何异样,可谁知到了第二天......”
“到底怎样了?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吞吞吐吐的了!”万敛行催促道。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两日随胆的蛇开始出现暴走,而且都是在随胆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蛇自己偷跑出去的!”
“伤到人没有?”
“没有,不过这事情挺蹊跷的,随胆还从来没出现管不住自己的蛇呢!”
万敛行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毛,毕竟随胆的蛇非同小可,“会不会是那个山野郎中动了手脚?”
“我和随胆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先去找的那人算账。随胆踹了人家的锅,动手打了人,差点把人灭口。可是那人牙尖嘴利,据理力争,就说药酒本身就是药材泡的,还说是随胆自己要喝的,我想想也是,随胆要喝酒,别说那个山野郎中拦不住了,我们也未必能劝说通他,所以我只能让随胆放了他。此人这的嘴有些厉害,都到生死关头了还骂随胆恩将仇报,最后把您都搬出来了,用您的天威和声望压随胆。”
“那我压随胆,那是随胆暴露身份了?”万敛行很了解随胆的鲁莽。
“暴露啦!还说要这人死的明明白白。哎呀,早知道这样,我都不陪着他去找人算账了,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随影的样子有几分懊恼!
万敛行又问:“那个山野郎中骂随胆恩将仇报,那随胆是呈了人家什么好处了?”
随影说:“就是那人有个可以休息的山洞,随胆带着程攸宁和乔榕在里面借住了一晚,人家用饼子招待了他们几个,程攸宁屁股不是被您打开花了吗,用了一点他的药,走的时候又讨要了一点金疮药,就这些事情,结果随胆被那人说成了恩将仇报,还骂随胆脑子有病,不仅如此,他还骂了您两句。”
万敛行闻言来了兴趣,“他骂我什么了?”
“他骂随胆脑子有病,顺带也骂了您脑子不好。接着随胆就亮出来身份,要将人灭口。可是那个山野郎中的脑子非常好使,直接用您的身份喝天威压随胆,我们要是把人怎么样了,就是仗势欺人!说来说去,都是随胆没脑子。”
万敛行听了以后便笑了起来:“在随胆手里都能保住性命,这人确实不简单。”
“那是我拦着,不想让您背负骂名,我们要是杀了他,如果被人传出去,那就真成了仗势欺人了!”
万敛行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随影,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随影闻言嘿嘿一乐:“我现在就担心是不是随胆的蛇有暴走了,然后招来一堆毒蛇伤人了。”
要是这样,事情可就严重了,万敛行看向黄尘鸣,黄尘鸣立马回意万敛行的意思,他再次动动手指说:“回皇上,不必太过担心,不是命案。”
万敛行一听不是命案,那更不用担心了,于是拉着随影叙起了旧。
第二日清晨。
天色刚刚大亮,程风他们几个人就把煮粥的那口大锅支上了,见到他们要生火煮粥,百姓就又排起了长队。随胆盯着眼前那一长队宛如长龙般的人群,简直要抓狂,他忍不住扯着嗓子生无可恋地大喊道:“这没完没了的熬粥、分粥,什么时候是头啊!”
程风也知道这就是一个耗费时间精力的活,这活不难干,但是要有人干,他见随胆这样抱怨,就对他说:“咱们这儿人手还算够用,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留在这里干这种苦差事,那你去军营好了。”
随胆眼睛一亮,刚想说好,就听乔榕突然插嘴说道:“不行,随胆不可以走。”
乔榕这小孩给程风的印象极好,程攸宁敢放出去乱跑,那都是因为他身边有乔榕跟着。乔榕这孩子说话办事都非常的有分寸,而且话程攸宁平时很听他的劝,也十分信任他。所以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程风觉得好突兀,于是这不得不把乔榕的变化看在眼里,放在了心上。
程风问乔榕:“乔榕,我问你件事,从昨天开始,你为啥老是跟随胆过不去呢?好像处处都在针对他,这是因为什么呀?难道是随胆欺负你了,要是这样你可以和我讲讲。”
闻言,乔榕的两条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然而,随胆眼疾手快,他伸手就把乔榕的嘴给捂上了,紧接着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拽到了旁边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随后,只听见那个角落里传来随胆低沉而又略带威胁的声音,也不知道他究竟对乔榕说了些什么吓人的话。过了好一会儿,等乔榕再回来的时候,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刻就更难看了。
程风满脸疑惑地盯着神色怪异的程攸宁,开口问道:“儿子啊!随胆欺负乔榕你没看见吗?你怎么不帮乔榕呢,乔榕可是你的的人,你平时不是很护着乔榕麻,今天这是怎么啦?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听到父亲的质问,程攸宁的脑袋缓缓地低垂下去,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肩头一般。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程风见程攸宁的状态不太对,于是走到程攸宁的面前,伸出宽厚大手,轻轻地抚摸着程攸宁的脑袋,关切地追问道:“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紧绷着一张脸,是和乔榕争吵了吗?”
程攸宁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恰在此时,一阵嘈杂声从远处传来,程风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去,只见那位胖的乎的翟老爷正领着几十号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赶来。看那架势,是冲着他们来的。
程风心想,昨天借粮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引发多大的争执和矛盾啊,不至于言语不和就如此大动干戈吧。再者说了,即便真要动手,按常理也应该是在昨天当场发作才对,怎会等到今日再来算这笔旧账呢?可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着实没有什么账要算呀!
想到此处,程风连忙将程攸宁护在了自己身后。而此时,随胆也已快步凑了过来,他同样注意到来者不善。随胆当机立断,对着程风说道:“你快带程攸宁找个地方躲一躲,这里交给我,我带上兄弟们去料理这帮家伙!”
程风却摆了摆手,回应道:“先别冲动,先看看他们究竟所为何事。毕竟咱们与他们无冤无仇,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要动手为好。况且,咱们手里不过七个人,加上你我才九人,对方却是几十人,一旦交起手来,吃亏的容易是我们。”
随胆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悠悠地说道:“不会,这就是小打小闹,我们的人各个身手不凡,对付这区区几十号人简直易如反掌。倘若他们真敢不识好歹,把我逼急了,哼,我就放出毒蛇,直接灭了他们的口!”
程风身强体壮,对于打架这种事自然也是毫不畏惧。然而,他心中的顾虑却比旁人更多一些。他向来不认同那种依靠武力来解决问题的方式,觉得这样太过鲁莽冲动。
至于随胆说的那些打打杀杀,动不动还要放蛇咬人,他更不敢苟同!随胆的脑子和正常人有异,敢说就敢作,若是由着随胆的性子去解决这些人,一定会出事的,程风说:“这里都是平民百姓,咱们在此处动刀动枪、打打杀杀,很容易就会殃及百姓、伤及无辜。若是真的闹出人命,等日后大家知道我们的身份,一定会说我们仗势欺人。如此一来,不仅对你小叔我的名声有损,恐怕还会招来诸多麻烦呢。依我看,咱们不如先尝试与对方言和,争取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随胆一听这话,顿时反驳道:“程风,你说的不对,若是此刻亮出咱们的身份,那才叫仗势欺人呢!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手里拎着棍棒,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若不动手反击,难道等着挨打不成?我打他们不过是正当防御罢了。”说着便又要往前冲去。
程风见状,连忙伸手按住随胆,沉声道:“别冲动!咱们与这些人之间并无仇怨,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再说。万一是一场误会,岂不是白白结下仇家?”
就在两人压低声音争论不休之时,翟老爷领着几十号人已经到跟前了。
翟老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程风的鼻子,怒喝道:“好你个姓程的,竟然不守规矩,你一个奉营的,不在自己的地盘好好待着,反倒跑到我到我十一城里面搞事情,我看你八成是活腻歪了。”
程风疑惑不解:“翟老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不过是在这里开设了一家粥铺,施粥救济那些贫苦百姓罢了。我何错之有?”
“哼!姓程的,你倒是会装好人呐!你赈济百姓、开设粥铺,这些事与我翟某毫无关系,你做善事我不拦着你,可是你为何拿我家的粮食搞布施呢?你没钱没粮,跑我们着十一城装什么活菩萨呀!你呀,真是可笑至极!”翟老爷高昂着头颅,一脸不屑地睨着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