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总有不甘熄灭的火焰
第845章总有不甘熄灭的火焰
我们犯下了错误。
帝皇降下了惩戒。
无情命运和残暴的屠夫们将所有人逼入了绝境。
但在此之后。
真正毁掉了军团,毁掉了这个世界的,恰恰是我们自己。
——
莫泰普也许是所有还苟活于世的马格努斯之子中,第一个意识到了这些简单道理的人。
毕竟,真正的千子是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会犯下错误的,他们只会在原体面前低头,但往往原体的指责也不会让他们迷途知返:在尼凯亚前便被悄然抹去的第六学派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六学派,即星隼学派,原著中在大远征时期就试图召唤并束缚住亚空间恶魔,而且还真的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就连马格努斯都觉得他们太极端了,将其取缔,但依旧有成员活跃。)
据说,星隼学派的某些核心成员依旧游荡在外,甚至逃脱了帝国军团的追捕。
因为原体早在几十年前,就将他们放逐,并从军团的服役名单上给一一抹去了,所以,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也许:他们同样在等待着重返普洛斯佩罗的机会?
带着他们曾经宣称的,能在亚空间深处寻找到的盟友?
莫泰普对这些街头谣言般的猜测并不关心,千子军团的情况早就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哪怕那些被流放的战斗兄弟,真的在外界又搞出了什么大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无法恐吓一个将死之人:尤其是无牵无挂的将死之人。
想到这里,在莫泰普的心中竟涌起了一股奇妙的乐观感。
他的四肢重新有了力量,跌跌撞撞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让它们堆在地上,走过去的时候,就仿佛踩在了一条质地非常糟糕的毯子上。
莫泰普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早在他初次拜访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幅鬼样子了,而他的状态不比这房子更好:那时的他几乎失去了自己的一切,部下和亲信们死的死,逃的逃,过往的荣耀被兄弟间的背叛撕碎,让他成为了提兹卡城中的行尸走肉。
如若不是在后来,得到了那些人帮助,他本该直接死在那条阴暗的小巷中的:就像是残月号的其他高阶军官一样。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帝皇降下惩戒命令的第十年。
也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莫泰普走到了这座豪华独栋建筑的第五层,这里的外置阳台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制高点:抓住布满弹痕的栏杆,他能眺望到月光下漆黑一片的提兹卡城,以及街道上永不消失的硝烟和火焰。
枪炮声从更远处传来,而咒骂与呻吟则在脚边回响。
在暗淡的月光与帝国舰队投下的庞大阴影中,一切罪恶仿佛都得到了鼓励,兄弟与兄弟在曾经并肩发誓的立碑前刀柄相向,堕落的军队则在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屠杀他们本应要保护的人民。
一座座威严耸立的雪白金字塔曾在普洛斯佩罗灼热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它们是马格努斯与千子军团走向鼎盛的标志,本应是兼具了纯洁与雪白的城市象征。
但如今,这些提兹卡城的标志性造筑物早已遭到了玷污,它们中整整一半被摧毁了,倒在了过去十年的内乱中,而剩下的一半,则是经历了最恶毒的改造,雪白的大理石被尽数拆去,光洁的表面上如今遍布了炮台还有枪管。
提兹卡城中最强而有力的几名军阀会将这些残存的金字塔当做自己的指挥部,观察他们部下在街道阴影中厮杀,争夺着用房间和十字路口标明的国界:每场战斗都会付出几百上千条生命,但鲜少有千子的战士会在其中死亡。
曾经隶属于五大学派的金字塔如今被他们的后人分别占据,堡垒的主人们往往有着陌生的名字,因为他们大多是在原本的军团中名声不显的中级军官,原体和上司们的失踪给了他们机会,在这片被抛弃的土地上称王称霸。
这些昔日的小角色如今纷纷给自己带上了诸如连长、领袖、圣堂讲师或干脆是原体助理的名号,荣誉头衔如天上的星星般复杂:哪怕是最落魄的时期,千子也不会放弃他们发自骨子里的傲慢与精巧,尽管正是这些毁了他们。
但这些灰烬中的王冠往往不会有一个稳定的主人,因为金字塔内部的权力斗争同样血腥:在最近几年的乱战中,除了一个名叫卡扬的无名小辈能够凭借狡诈才智,长久地占据一座金字塔之外,其余的宏伟建筑,早就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任主人。
而在更远的地方,诸如特纳布里之家、艾图诺斯、博学殿、瓦尔潘堡垒和神圣山等军团时期至关重要的核心建筑物,也纷纷驻扎着以几十上百名千子战士为核心的战团或战帮,他们的状态并不比那些金字塔中的人更好。
唯二能在这片混乱中保持纯洁的地区,分别是原体马格努斯的光芒金字塔与军团的大图书馆:前者令野心家们望而却步,时至今日也无人会想破坏它的辉煌,它更多作为一个公开的谈判场所,向每一位自封的领袖敞开。
至于后者则恰恰相反:千子军团的本性,让他们在分裂刚刚开始的那一刻,便将知识作为远高于武器和食粮的战略物资,对于图书馆的争夺最为惨烈,这座原本承载着智慧与希望的和平之所,在分裂后的第九天,便彻底化为灰烬,被淹没在了熊熊火焰中。
没人知道有多少藏书和原本被原体查封的禁忌,在此期间被某些人掳走了,但近些年来,有无数的千子士兵尝试唤醒灵能,或者解开脖子上这该死的枷锁,这些努力无不围绕着可怕的禁书,也许只有神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神也许知道。
但莫泰普不关心答案。
他几乎不关心任何事情:他甚至不关心这场内战。
他就像头顶上那些人数越来越少的帝国督察舰队一样,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默然无情,只要没有来自于更上层的命令,他们甚至不愿意踏足提兹卡城。
那他又该如何关心呢:毕竟他亲眼目睹了内战是如何开始的。
他还记得,那是帝皇的惩戒令正式下达的第十年,也是两位原体离开的第九年:伴随着阿斯塔特与禁军们的主力逐渐离开了普罗斯佩德的近地轨道,去执行他们眼中更重要的任务,对提兹卡城的监管力度实质上微弱了下来。
他们依旧不被允许出城,但帝国军队对于城墙内的监控力度也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在最开始,还会有船定期的下来,随机抽走一批千子战士离开,去参加他们口中为军团赎罪的远征。
但在几年后,不知道这些远征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帝国再也没做过相似的举动,他们好似改变了计划,不打算让千子战士再离开普罗斯佩罗一步,就仿佛他们是什么危险的潜在炸弹,最好的命运就是在这里活活饿死。
莫泰普在隐约间能猜到:泰拉之所以还能容忍他们的存在,而不是往这片该死的沙漠上直接丢下几枚灭绝令,仅仅是因为银河中还有眼睛在关注这片土地。
也许是牧狼神荷鲁斯,又或者是其他的原体,他们偶尔会为千子军团的处境奔走,忧心忡忡的注视着他们的兄弟部队会在泰拉手中落得个什么下场:这些担忧正是千子能活下来的原因。
但除此之外,任何有关生活质量的保证都是虚妄,泰拉在有意识的削弱他们,用残酷的现实和疯狂的处境,将第十五军团的战斗潜力削弱至最低的境界:以便于他们未来的最终解决。
千子们还能活着,但他们能做的也就仅仅是还活着。
除此之外,一切都已经被毁灭的倒计时吞没了:灵能收集列阵的毁灭让普罗斯佩罗人再也无法享受昔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哉生活了,尽管地下水培系统的残存让饥荒不至于发生,但巨大的落差感依旧引发了空前的混乱。
幸好,提兹卡城内的混乱爆发的足够早,那时的千子军团还尚且能够拧成一股绳:残存的军官们带领着战士们,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平息了民间的混乱,勉强建立起一套稳定的体系。
马格努斯的子民们放弃了他们昔日优哉游哉的生活,不得不回归到艰苦的现实世界,绫罗绸缎被换成了麻布和草鞋,干裂的嘴唇和握紧农具的老茧取代了昔日夸夸其谈的愉快微笑。
至于对灵能的探索,则是被放弃的最快的,昔日的提兹卡城是个就连三岁小孩都可以在诱导下主动探索亚空间的圣地,而新一代人却只能跟在父母身边,学习下地干活或者打磨零件,亚空间的美妙之处离他们越来越远,不复存在。
很快就有人死去,先是那些对灵能重度依赖,到了能够影响身体健康的亚空间学者,随后是那些优渥终生的享乐者,以及一切不能在艰苦的新时代里,为生存而努力拼搏的脆弱之人。
母亲们不再养育孩子,新生儿的数量断崖式下跌,而老人却死的越来越早:在帝皇降下了他的惩戒的数年之后,提兹卡以一种极度黑色幽默的方式,将人口与需求重新拉回到了平衡点上。
那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仿佛苦难即将结束,接下来只需要耐心忍受,直到原体的回归:至少莫泰普是这么认为的,而提兹卡的大部分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错了:而普罗斯佩罗上的大多数人也全都错了。
他们错估了一点:那就是隐藏在千子心中的卑劣性。
当需要携手面临的生存危机逐渐消失后,千子军团的残存的军官和老兵们开始思考起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那些空出来的职位,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权力,那些可以进入大图书馆和原体居所中,索取更多知识的资格,究竟应该由他们中的哪个人来接手?
显然,不会有多少人能够在这些问题上做到大公无私。
世人也许并不知晓,除了他们对灵能和知识的渴求外,千子军团身上还有一个显眼的标签:他们也许是所有阿斯塔特中,最热衷于内部斗争的军团之一。
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当然,内斗是每个军团中都会出现的情况,但千子军团的内斗却尤为特殊:更残酷,更精妙,更值得让人投入其中,也有更多种子选手随时准备入场。
当破晓者军团为了争夺母亲的宠爱与器重,当帝皇之子们为了能夸耀更多的荣誉,当怀言者们渴望证明对信仰的纯洁,而投入到他们是过家家般的权力斗争时,千子们的情况则要更复杂些。
在最极端的时候,第十五军团骨子里的权力斗争让原体马格努斯都不得不慎重考虑:千子军团的体系复杂又分散,权力如一盘散沙般毫无集中性可言,完全是以马格努斯个人为核心纽带。
在大远征时,千子的权力斗争就以永无停歇而著称,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占据哪怕暂时的优势,在军团旗舰上,原体安排给各个连长的座位都是可移动的,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需要通过自己的灵能强弱和权势大小来争夺那个最靠近原体马格努斯的位置。
(一个冷知识,原著中的千子军团在普洛斯佩罗之焚后,并逃到了巫师星后,几乎立刻就分崩离析了,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甚至没能参加泰拉围城,而同样以散乱著称的吞世者和帝皇之子,他们至少坚持完了大叛乱,直到卡恩在斯卡拉斯雷克斯星上的无差别屠杀才将两个军团彻底拆碎。)
这种情况甚至后续蔓延到了千子的辅助部队中,仅仅是在尖塔守卫里,就有至少十三个独立的兵种集团和司令部,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互相从属可言:而军团本身的情况便可见一斑。
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原本能镇压一切的原体,以及近乎所有的高级军官后,第十五军团的未来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为了争夺权位、知识、以及提兹卡城中剩余地区的掌控,日趋残酷的权力斗争在生存危机解除后变得愈演愈烈,当谣言中伤、党同伐异甚至是刺杀以及中毒都无法满足权力欲望愈加膨胀的各个军官和领袖后,刀兵相见似乎成为了唯一可行的答案。
没人知道是哪两批兄弟部队率先践踏了他们的誓言,往彼此身上倾泻爆弹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发生在一天晚上的事情:在缺少通信手段的情况下,突兀的枪声引发了席卷全城的混乱。
在黎明到来之前,昔日勉强还能存在的千子军团便宣告瓦解,分成了几十个听命于军官和强力人物的战斗集团,他们不断地撕碎和吞噬那些更小的势力:比如说不愿意屈服的莫泰普及其部下。
舰队司令的部下们成为了残酷斗争的第一批牺牲品,在他跌跌撞撞的逃离市中央后,他又亲眼目睹了接下来的残酷厮杀,是如何将提兹卡城推入深渊的。
混乱的指挥体系和阿斯塔特们的互相争夺,将原本还能勉强维持局势的尖塔守卫同样卷进了彼此的仇杀中,士兵走上街头,向市民和战友开枪,只需一场掠夺,就能将原本纪律严明的部队变成一群乱哄哄的兵匪强盗。而如此祸端一开,就再也没有能收复回去的可能性了。
能够提供食物的地下水培系统和港口成为了争夺的重点,而这些争夺本身又严重破坏了提兹卡城原本就勉强维系的食粮:当千子们再也无法供给效忠于他们的尖塔守卫以足够的食物时,最忠诚的士兵也会潜入老城区,在一片混乱的城市里寻找自己的生路。
不过几年的时间,昔日的第十五军团就已经彻底崩溃,没人想要再重组它,因为这意味着向他们的对手屈膝投降:残酷的现实和理念的破灭与破败不堪的提兹卡城一起熊熊燃烧,直到因战争而死的人比因饥荒而死的要多得多。
在此期间,莫泰普一直蜷缩在他遍布灰尘的老宅中,这里是一条早已被烧掉的街道,源自于一支失去了控制的原尖塔守卫: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冲进了老城区,白银区和卫城区,凡人军官们在贫穷的人民间如国王般统治,他们的小王国往往只包括一两座街区。
而在市中心、宫殿区和蔚蓝区这样的上层建筑里,盘踞着大大小小数百个千子集团,他们大多还遥控着下城区的各个凡人势力,彼此之间永无休止的争斗,伴随着血仇越来越多,重聚军团的渴望已不再被任何人提起。
与之一同消逝的,还有对帝皇和帝国的效忠誓词。
空气中,似乎唯有原体马格努斯的名字还能勉强的随风飘荡。
还活下的千子和尖塔守卫们则用仇恨的音调咀嚼着人类之主和其他军团们的名讳,他们自以为是遭到了抛弃与漠视的人,自诩为受到庸人迫害的布鲁诺与伽利略,他们疯魔般的寻求重获灵能的办法,将复仇的渴望刻在了心底里。
在这里,对帝国的忠诚消失的比对未来的期盼还要快。
不会有人再忠诚了:帝国用事实证明了,他们配不上忠诚。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在经历了这一切的磨难后,继续信守曾经的那份誓言:那该死的誓言!
不会有人再这么做了。
……
——————
不。
也许。
会有?
……
真的会有。
莫泰普收回了目光,他缓缓的离开了令他伤心的阳台,重新隐没到宅间的黑暗里,隐没在那些日趋疯狂的千子战士的视野之外: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舰队司令静悄悄的藏匿着自己的存在。
就像其他人一样。
他沉默着,苟活着,在阴影中静静的等待着,生存与希望已不再是支撑他的动力,能够让他保持呼吸的唯一一个原因,是被潜藏在他肩甲里面的,被记载在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体。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纸条:他也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当他的部队被同为千子的战斗兄弟们偷袭并杀害的时候,当他跌跌撞撞的逃进了一条绝路,只能绝望的聆听着追杀者们的脚步声的时候,一群看不见的人救出了他。
他们潜藏在阴影里,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交谈。
他似乎听人说过这种话:也许是阿里曼?他记不清了。
但当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这座宅子里面,身边还有最基础的生活物资,以及这张纸条的存在。
那上面就寥寥几句话,在经历了数年的琢磨和研读后,莫泰普对此早已烂熟于心,他曾仔细的考虑过其背后的深意,列举过数百数千种可能的方案:但最终,他选择简单的遵守上面的要求。
生存。
等待。
沉默。
保持希望……和忠诚。
……
纸条要求他这么做:并在最后写出了他们的回报。
他,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然后带领新生的千子军团走向新的未来。
他们最骄傲的战士,也是原体最器重的子嗣,那个绝大多数人只会记住他的名字,然后痛斥他是败类和叛徒的那个人:那个莫泰普曾与他并肩作战,也愿意相信他依旧还活着,依旧会回来的人。
“阿里曼。”
在阴影中,失去了一切的舰队司令低语着这个名字,他灰白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你还活着么?”
“如何你真的还活着……”
他没有在说话,脚步和身影消失在了房间的最尽头,将剩下的想法藏匿在了心里。
只有他知道的心中。
——————
他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不知道在阴影中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得到了嘱托与请求,他不知道他会有多少战友:但他知道,他们一直未曾离开。
那些人,他们一直在提兹卡的阴影和混乱中潜藏着,他们与莫泰普都在等待着那个时刻。
等待着一个答案。
等待的那个人:那个名为阿里曼的人。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如果他真的会选择回来,如果他真的认为他还是军团的一部分,他愿意承担起他作为战斗兄弟的责任,他愿意肩负起这个已死的世界。
那么……他会等待的。
他会等到他回来,他会等待他来到自己的面前,他会等到他说出这一切的真相,和他的理由:作为回报,他会聆听他的渴求。
莫泰普能猜到那是什么渴求?
就像他也能猜到:如果阿里曼真的站在他的面前,如果阿里曼真的带来了帝皇的命令,如果阿里曼真的要求他回忆起数百年前,他在泰拉上立下的誓言,那千子军团刚刚成立时的誓言。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
……
那么,他也会这么做。
他会记得,他也会说出:他不会忘记他曾经宣誓的忠诚,即便是在灰烬的王国中,即便是要挨过最痛苦的五十年,即便他的忠诚将他抛入了黑暗中,将他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里。
但……
总有火焰会不甘熄灭。
总有火焰会继续燃烧。
总有火焰,不在乎他会付出什么,也不在乎他能得到什么。
而这种火焰……
其名为誓言。
其名为责任。
其名为……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