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奴落日孤舟

第一百四十章 一直不给

“不,我不喝!”她反应了过来,惊慌大叫。

“不喝也得喝,你为他们卖命你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这便是你的下场!”

面前的人说完立马端着瓷碗朝她口中灌去,她避之不及,硬被灌着喝下了大半,挣扎中,那褐色的毒液流得到处都是。

嗓子里火辣辣地痛得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她顷刻倒在床上,胸腔像被火烧过,立刻就有热流涌入口鼻,她抓住喉咙神色凄楚而狰狞。

难道就是要死了的感觉吗?她的双腿胡乱地乱蹬,一下便惊醒过来。

原来竟是梦!

她大口喘着,摸向口鼻,并没有血流出来,软枕上湿哒哒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水?

可在她以为一切是梦的时候,透过屏风,影影绰绰中,她看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正是顾玄风。

她骇得浑身一冷,三魂去了两魂半,“公子……怎么在这儿?”说着,慢慢地撑坐了起来。

周遭一片昏暗,角落的烛架上只亮着一盏烛火,他就在不远的烛光下,危险而神秘。

“梦到什么了?”他的指尖轻点中间的案桌,看向这边。

“梦到公子要杀我!”她脱口而出。

说出来心里舒坦了好多,身上的不适也渐渐散开了。

“梦见了我?”顾玄风笑,他背着烛火,高大的黑影已经移步过来床前坐下。

霜月裹紧被褥往里面靠了靠。

“你就这么怕我?”他淡淡地问。

她好似在他眼中看过一闪而过的惆怅,烛火不明,定当是她看错了。

是的,她怎能不怕?

梦里他灌她毒药时毫不手软,此前他用刀划过她手心时半分也不留情。

他是捏着她小命的人,她怎会不怕?

昏弱的烛光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她没穿抹胸,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只得屈膝抱着腿,她的头发披散着,有一缕青丝搭在胸前,清清冷冷的。

一双杏眸无辜而清澈,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

就在她走神的一瞬,顾玄风细长的手指已经探向了她的手腕,等她回过神时,已经逃不掉了。

她惊恐失措,“公子!”

他的一只手顺着手腕慢慢滑向她的手心。

“不做亏心事,怎么会梦见我杀你?”他的神色迷人而蛊惑。

他的手指微凉,不是温热的,另一只手心还握着个小小的瓷瓶。

她突然明白过来他是来做什么的。

他细细摩挲着她的手心那个“杀”字处,表情玩味。

手掌结痂慢,碰到还有微微发痛,他的手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样轻轻的扶弄,又痒又有点痛。

“衣裳褪下来!”顾玄风突然说了句。

霜月攥着衣领有几分犹豫。

那人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开了口,“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那具身子我早就看过了,你以为我有兴趣?”

他的话像淬了毒一般,没一句能听的,

霜月已经习惯了,之前早在顾府时,他不也是如此做派。

上次在风月坊时,他的确将自己的身子看了七七八八。

他没有兴趣才是正好。

霜月别过身子,捂紧了胸前的被褥,又将衣裳慢慢褪下去,裸露着整个背部朝着他。

她的背部原本光洁细腻,透着淡淡的薄粉,那几道鞭痕也已经结了痂,他轻柔地摸着那轻微凸起的伤痕处,心里早已经起了波澜。

他哪里是没有兴趣,相反她的这副身子,这张脸不知道对他有多诱惑。

顾玄风将手上的药膏一下下地涂在她的背上,他涂得慢,涂得仔细。

不知是不是冷的缘故,她的背上早已经起了一片细密的疙瘩。

也许涂个几次这淡疤祛痕的伤药才能完全恢复。

这外伤恢复得快,就是不知这内伤什么时候能完全好透。

这大半日都是晴日,白日里落下的雪已经融化了小半,慕容英怕天气严峻,大雪封路,早在催他动身回京。

顾玄风有些犹豫,实在不放心霜月,还是执意多留明天一日,后日一大早便动身出发。

一想到要个近大半个月不能见到人,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各种不是滋味。

“公子,好了吗?我好冷。”霜月抱着身子发着抖。

顾玄风这才回过了神,“嗯”了一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霜月赶紧穿好了衣裳,实在冻得厉害,她又将被褥将自己整个人裹紧了。

霜月偏过头看过他,看他垂头盯着自己手上的瓷瓶发呆。

她见他今日心绪稳定,鼓起勇气开口问,“公子什么时候将赎身文书给我?”

顾玄风诧异地开口道:“怎么?你还想走?”

霜月将自己捂在一堆被褥之间,看起来臃肿而滑稽。

她不解,她不走,难道还一直跟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不成。

“玉环的事不是我所为,我早已经将赎身的六十两银子给了公子,公子重诺,就此放我离开吧!”

她声线本来就低,说出的话软糯糯的。他刚听还有几分动容,可听她提起那方砚时,心头怒气渐长。

“我说过,那砚台可是藏品,你有眼无珠,竟将那方砚区区几十两给打发卖了,实在是愚不可及。”

霜月不肯失去这次和他好好说话的机会,急道:“不管如何,我都将银子给了公子啊!公子没有理由不放我。”

顾玄风听她言语,半笑半不笑道:“你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待在我身边,你就算不是柳姨娘的人,也是一直千方百计地哄骗于我,让我为你赎身逃脱顾府。”

“你干的那些事,哪件事我都可以将你送到官府,不说其他,就是逃奴一条,我都可以要你的命。你如今有什么资格和我讨要赎身文书?”

顾玄风迎面直视着她,他神色冷静,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霜月没曾想他会这样说,底气不足地低声道:“那也是公子以假的赎身文书诓骗我!”

顾玄风看过她,"你骗我那么多次,我如何不能骗你?"

她说不过他,心里有几分着急,头不知为何又晕乎乎地疼起来,原本清澈的眼神此时竟有些迷离神色,她轻抚着额头,又问,“公子怎样才肯给我赎身文书?”

顾玄风看出她有几分不对劲,突然想起慕容英前两日和他说的,说她头部也有过受伤的经历,还说汤药中已经加了缓解头疼的药物。

“可是头疼了?”他担忧着问。

霜月没有回答,忍住不适说道:“公子还没回答呢?”

顾玄风有几分冷了神色,“倘若我一直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