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白淑宜怕死怕疼,她要活下去
王国舅怒气冲冲地找到皇后娘娘,还未开口说话,就被王皇后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可知,去礼部门前闹事的妓子,怎么样了?”
王国舅一怔。
王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哥哥这几年越发不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挑衅宋谨央。
怕是中了旁人的圈套,成了旁人手里的长枪。
她怒其不争地冷哼一声。
“曹路派人赶去,借口调查事情始末,将在场妓子全部带去诏狱。而倚红楼、沁玉楼等参与此事的青楼,直接被封,美其名曰接受调查。”
王国舅怂了。
“妹妹,这可怎么办?我不知道皇上这么在乎宋……大公主啊。”
“不知道?”王皇后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你就敢跳出来?你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王国舅整个人缩成一团,哪里还有半点趾高气扬的模样?
王皇后见他这副样子,不免心软。
“唉!罢了,大公主病了,让大嫂带着礼物上门探望,全当赔礼。”
“诶,晓得了。”
“日后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遭了旁人的道。”
王国舅连连点头。
得了妹妹的准信,笑嘻嘻地离开了,像没事人一般,没点气性。
皇后的大宫人莹玉不解地问道,“娘娘,国公爷这性子可怎么好?”
自从大宫人吟秋成了王国舅的平妻,她就成了王皇后跟前的大宫人。
“你懂什么?若非大哥这傻乎乎的性子,皇上岂会留王家这么久?”
莹玉一惊,吓得缩了缩脖子。
王国舅回去后,把王皇后的话转告王夫人,让她整些好东西,去探望大公主。
王夫人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便跳了起来。
她与大公主宋谨央有仇,还要她带上礼物去看她?
想屁吃吧!!!
“要我去?你怎不让那起子骚狐狸去?要伏低做小了,想起来你还有正妻?往府里一房一房抬人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府里还有糟糠妻?”
王国舅心火瞬间被吊了起来。
“吟秋是皇下指的平妻,也是妻!!!哪是什么骚狐狸?”
一句“平妻也是妻”彻底伤着了王夫人,她强忍泪意,把王国舅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深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值。
她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事怪不得大公主。
武安侯府行事的确不堪,要她也不愿嫁进这样的人家。
但此事平白牵涉上她,自然也窝着火。
所以,故意冷言拒绝了王国舅。
但私底下,仍亲自去库里挑了些好上品的东西,只等宋谨央身体康复后,登门拜访。
武安侯府里,寂静一片。
老管家没扛住伤,前几日过世了。
武安侯府不敢声张,悄悄地一张草席裹了,拉出去埋了。
管家娘子和儿子强忍悲痛,办完丧事,仍留在府里当差。
侯爷心中有愧,毕竟是侯夫人逼着管家爬上梯子,去隔壁请宋谨央。
于是让管家儿子成了新管家,正是前世,伺候了崔承一辈子的老管家。
虽说死的是下人,但此事仍然在众人心里留下阴影。
白淑宜的日子更难过了。
她指使小姐妹去礼部衙门闹事,的确引发了京城热议,但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不仅小姐妹全下了诏狱,宋谨央与武安侯府的亲事,仍没一个具体的说法,眼看就要不了了之。
崔承好些时日不进她的院子,下人待她一日不如一日,急得她五内俱焚。
这日,她用了膳,扶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
突然,新任管家冷着脸进来,连礼都不行,简单地说了句“侯夫人请白姑娘去一趟”,便转身离开了。
这番无礼的举动,和明摆着不认可她身份的称谓,气得白淑宜浑身发抖。
柳枝急切地劝她,“夫人,切莫生气!您越是气,越是让小人得意。”
柳枝的话,白淑宜听进去了。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绪,带着柳枝去了侯夫人院子。
侯爷、侯夫人脸色阴沉地坐于上首。
见到白淑宜进来,侯夫人当场摔了一只茶盅。
侯爷心疼地闭眼,最后一套成套的茶具还是被毁了,心一阵阵地抽痛。
他还在为一套茶具心疼,侯夫人这边已然发难。
“跪下!”
她声音冷得像三九严寒的风刀。
白淑宜抚着肚子,双目含泪地看着侯爷求饶。
侯爷咳了声,躲开了视线。
白淑宜无奈,咬牙跪了下去。
“贱人,你竟敢挑唆倚红楼妓子,到礼部去闹事?谁给你的胆子?”
白淑宜在做此事之前,就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
“母亲,不是我,是小姐妹见不得我受委屈,所以才……”
话音未落,侯夫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住嘴!一个妓子,竟敢叫我母亲?”
侯夫人气极。
“你委屈?你一个妓子有什么可委屈的?我还没叫委屈呢!”
侯夫人甩了甩打疼的手,满眼嫌弃,“你到底是白家出来的,一门贱种,你祖父被砍了头,你兄弟被流放,你能保得一条命,就已经上上大吉,竟然还敢肖想我儿?”
听到羞辱的话,白淑宜整个人摇摇欲坠。
去年,齐妃宫中发现巫蛊娃娃。
齐妃虽然极力否认,但厌胜之术乃宫中大忌,只要发现就讨不了好。
哪怕皇上再宠爱齐妃,照样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结果齐妃反咬一口,说巫蛊娃娃是白院首替她准备的。
祖父极力辩解,却因为罪证确凿,被判抄家砍头,男丁流放,女子入了教坊司。
入教坊司前夜,祖母将女眷招集起来,一人一根白绫,要大家同死。
祖母当时目眦欲裂的悲惨,尚且历历在目。
“白家没有受辱的女子,命可以没有,清白不能丢!”
可惜,当母亲、婶娘、姐姐、妹妹,一个个吊死在眼前,她吓得脸色惨白,握着白绫的手犹如千斤重。
母亲垂死挣扎之际,死死瞪着她。
她就是在那时,坚定了不死之心。
“母亲,我不能死,我们都死了,谁救弟弟?”
母亲终于不甘地咽了气。
她烧掉了白绫,烧掉了自己过往的骄傲,抬着头走进了教坊司。
清白算什么?
活着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