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骸骨之海与归墟之门
林浅浅正在为自己最后的武装收尾。
与此同时，苏雷的意识沉浸在识海。
那棵由妖影灵魂本源所化的柳树，在星辰之力的滋养下，已重焕生机，万千枝条流淌着梦幻般的幽蓝光华。
“归墟是死地，也是机缘之地。”
苏雷的意念化形于树下，仰望着璀璨如星河的柳叶：“那里游荡着上个纪元战死的英魂与怪物，现实与虚幻交织。”
“你的魂，替我去看穿那些生死幻象。”
柳枝轻摆，一个古老而纯粹的意念流淌而出：“你的强大，便是我的复苏。”
“我与你同在。”
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更精纯的灵魂本源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入苏雷神魂。
联邦第一特别人才培养基地，01号重力与空间稳定室。
“啊啊啊！！”
陈默痛苦地跪在地上，全身肌肉痉挛。
他周围的空间像一锅沸水，疯狂扭曲。
空间亲和的天赋，此刻不是神赐，而是一头试图撑破牢笼的野兽，而他的身体，就是那个脆弱的牢笼。
他感觉自己正被从内部一寸寸撕裂。
就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吞没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
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一股温和浩瀚的力量如清泉涌入，瞬间安抚了他体内即将暴走的空间之力。
陈默大口喘着气，虚弱抬头，看到了那个如鬼魅般出现的男人。
“苏，苏雷执政官？”
“别对抗它……”
苏雷的声音平静却直抵灵魂深处：“去听，听它在说什么。”
他伸出手，在陈默面前轻轻一握，一个拳头大的能量球凭空浮现，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你的天赋，不是让你去破坏，而是去成为它的一部分。”
“去感受它，而不是恐惧它。”
陈默看着那个随时可能将他炸成粉末的能量球，又看了看苏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咬着牙，压下本能的恐惧，学着苏雷的样子，缓缓伸出手……
指尖触及的瞬间，体内力量再度躁动。
但苏雷的神魂始终笼罩着他，像一位耐心的导师，引导他去理解那狂暴之下的秩序。
终于，他的手握住了那个能量球。
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的能量球在他掌心，竟如被驯服的烈犬，渐渐平息。
苏雷收回手：“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学员。”
“你是我的队员，是开启归墟的那把钥匙。”
东海，秘密深海船坞。
无光号静静悬浮，通体由一种能吞噬光线的哑光黑材料构成，舰身没有任何棱角与拼接痕迹，仿佛一块天外陨石雕琢而成。
苏雷、林浅浅、陈默，三人组成的远征小队，依次登舰。
远处指挥塔上，陈玄、叶青云等老人，只是沉默地注视，以军人最庄重的注目礼，为这趟九死一生的远征送行。
沉重的舱门关闭，在一阵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中，无光号消失了。
它直接出现在了深渊漩涡的引力边界。
“警告！重力参数非线性剧增！空间曲率超限！常规物理定律失效！”
舰桥内警报凄厉，灯光狂闪。
透过巨大的晶体舷窗，外面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科学家发疯。
无数光束被无情吞噬扭曲，世界的尽头，是无数巨型魔兽的尸骸，被恐怖的引力捕获，层层叠叠堆积成了一片无垠的，骸骨大陆！
亿万条璀璨的生命精华，正从这些死去的巨兽体内被强行抽出，汇成浩瀚的能量江河，坠入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眼，被沉睡中的深渊之主，当做养分无情吞噬。此地的鲸落，只为供养唯一的王。
“这里的空间结构像一块被反复揉捏的废纸……”
林浅浅的指尖在战术面板上飞速划过，所有精密设备都已失灵：“随时可能出现空间断层和能量风暴！”
就在这时，苏雷识海中的上古星图，骤然大放光明！
“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一道璀璨星光穿透万丈海水，精准投射到漩涡中心。
现实的画布，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狭长的裂口！
归墟之门，开启了！
“陈默，稳住它！”
苏雷低喝。
陈默强忍剧痛，将所有空间之力集中于双掌，对着那道正在快速闭合的裂口虚虚一推。
奇迹般地，裂口闭合之势竟被延缓了一瞬！
无光号引擎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咆哮，化作幽影疾冲而去！
然而，就在即将进入的刹那，下方一座座由巨兽头骨构成的山脉轰然爆开！
数十艘由骸骨拼接而成、造型狰狞的战舰从中冲天而起！
是遗忘者教派的疯子！
“为伟大的神主献上一切！”
疯狂的意念回荡。
他们驾驶着这些亵渎生命的缝合怪物，将能量核心催动到自爆的边缘，发动了纯粹的自杀式冲锋！
数十道污秽的能量洪流交织成死亡之网，当头罩下！
“护盾全开！极限规令！”
林浅浅瞬间接管驾驶，无光号如鬼魅般在炮火缝隙中闪转腾挪。
数道光束擦着舰身而过，但更多的攻击却死死轰在护盾上，激起剧烈的能量涟漪。
“警报！护盾能量瞬降30！”
“他们想拖死我们。”
苏雷眼神冰冷。
就在这时，一艘由完整龙鲸头骨改造的骸骨旗舰，野蛮地撞开友军，舰首撞角凝聚起毁灭性的能量，目标不是无光号，而是直指正在维持入口、脸色惨白如纸的陈默！
他们要先毁掉钥匙！
“休想！”
林浅浅眼中寒芒一闪，数枚微型鱼雷爆射而出，在旗舰前方构建出一片复杂的力场泥沼。
旗舰速度骤减，但仅一秒，舰上所有教徒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将残存生命力全部注入核心！
“为了神主！！！”
在一声狂热嘶吼中，旗舰挣脱束缚，以更快的速度疯狂冲来！
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苏雷的身影，从舰桥消失了。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舰首之外，独自一人，悬浮于混乱的海水之中，直面那艘携毁灭而来的骸骨旗舰。
他缓缓抬起手，用一种仿佛神明在宣告自己意志的口吻，轻轻吐出一个字。
“静。”
言出，法随。
时间被抽走了，声音被偷走了。
以苏雷为中心，一个至高无上的秩序强行覆盖了这片混乱。
那艘携无尽狂热而来的旗舰，连同它上面所有燃烧了生命的教徒，就那么突兀地，静止在了离苏雷不到十米之处。
它撞角上即将爆发的能量，翻涌的尾流，爆炸的每一粒尘埃，都被定格，仿佛一座被封印在琥珀中的，万古不变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