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原来是你在骗我
谌晞孤身前来，豁出命来救她们母子两人，却不肯让谢哲喊她一声姐姐。
疯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孟程骁的肋骨，压低声音嗤笑，“老大，我突然发现，谌晞嘴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偏生心比豆腐还软。”
孟程骁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她这样做，自然是有她的顾虑。”
王高霏盯着谌晞，蹙着眉头反问道：“既然你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今天这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你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呢？”
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稍有不慎，小命就要交代在他们的手上了。
“上次谢哲车祸差点丧命，虽不是我所为，但却因我而起。”谌晞解释道：“今天出手相救，就当弥补上次的错。”
孟程骁喉结滚动，目光扫过谌晞绷直的脊背。他忽然想起那晚废弃矿洞里的对话——
“你疯了？那枪明明冲我来……”
“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我的来的，那枪肯定也该我受着。”
“再说了，孟队的命可比我的要值钱多了。”
“你就该堂堂正正活着，惩奸除恶，为人民伸张正义。”
“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在你故意在秘室留下来碎玉自曝身份，在你狠心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遭遇谢文州的疯狂报复。”
孟程骁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一下无辜的孩子下狠手时，她并没有出言反驳否认。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她那样恩怨分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就像那晚在码头，以她的手段，明明有一百种一千种法子折磨袁见山，让他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最后，她还是心软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玫瑰带刺，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谌晞从兜里掏出两张飞机票递给王高霏，“他造孽太多结仇太深，能护得了你们一时，没办法护得住你们一辈子。我会安排人护送你们出国，那边我也打点妥当，以后呢，就不要再回来了。”
王高霏接过飞机票，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好，我都听你的。”
她突然“扑通”跪下，眼泪砸在水泥地上，“谌小姐，您的大恩大德……”
“打住。”谌晞后退半步，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和袁见山早断干净了，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记住了吗？”
“好，我记住了！”
“今晚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王高霏重重地点点头说好。
谌晞转身对孟程骁道：“孟队，能不能麻烦你安排人送她们母子二人去机场，到了机场会有人接应她们的。”
“没问题。”孟程骁一口答应，“我现在安排人送他们过去。”
“谢了。”谌晞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谢哲奶声奶气的声音。
谌晞浑身一震，像是被钉在原地。
谢哲像颗小炮弹似的撞向她，毛茸茸的脑袋仰视着她，眼睛清澈明亮，“姐姐抱！”
他身上带着儿童特有的奶香，温热的小手紧紧抱着她。谌晞感觉有熔岩顺着脊椎往上爬，在喉间凝成硬块。
“抱抱他吧。”
谌晞看了眼孟程骁，他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俯下身去把人给抱起来。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妈妈。”说完，脆生生往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谌晞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眉骨，那里像极了袁见山，“小哲，答应姐姐，要做个好人。”
她的声音顿了顿，“当然，姐姐也会努力当个好人的。”
“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像姐姐这样的好人，打跑坏人，保护妈妈不被欺负。”
“小哲真乖！”
“保重。”谌晞将孩子塞回王高霏怀中，转身迈入浓雾的身影单薄而笔直。
暗处传来引擎低吼。
疯子感叹道：“你说她到底图什么？”
袁见山做人过于狠毒不留后路，都不顾他们母子的死活，谌晞实在也没必要去管他们的死活。
孟程骁望着雾气中明灭的尾灯，喉结滚动，“也许因为淋过雨，所以她也想为别人撑伞。”
——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浸透玻璃窗，霓虹灯管在楼下明明灭灭。
周羽白推开办公室的门，被浓烈的酒气呛得皱眉。
水晶吊灯下，谌晞整个人陷在真皮沙发里，领口的项链歪斜着，猩红酒液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往下淌。
“别喝了。”周羽白伸手去夺高脚杯，却被她指尖的冰凉刺得缩手。
玻璃杯“哐当”砸在茶几上，暗红液体在鉴定报告上洇出狰狞血斑。
“小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啊？”
谌晞突然笑起来，眼尾猩红像是抹了胭脂。
她抓起文件袋甩过去，纸页哗啦啦散落一地，“你亲手给我那份假报告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蠢？”
周羽白盯着鉴定书上“非生物学父女”几个铅字，喉结艰难地滚动。
鉴定结果：袁见山与谌晞非生物学父女关系。
“那晚在码头，他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正是因为他白白替别的男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才会心生怨恨走上不归路。”谌晞醉眼惺忪地看着他，讥讽道：“我原本以为是他骗我，可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你在骗我。”
周羽白低垂着眉眼，“说到底晞姐不也没相信我吗，但凡你对我的信任多两分，你也不会让人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
“你欺骗我还有理了，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谌晞眼底嘲讽更盛，“周羽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谢文州’的真实身份？”
周羽白低垂着眼眸，抿嘴不言。
“说话！”谌晞突然暴起，水晶烟灰缸擦着周羽白耳畔飞过，在墙上炸开蛛网裂痕。
她踉跄着揪住他衣领，珍珠扣崩落在地，“慈善晚宴上你是故意引我去见谢文州的，把疑惑的种子在我的心里种下，你们都太清楚我的性子了，我一直在追查袁见山的下落，只要有所发现势必会追究到底。"
“于是，你们便顺理成章把一份作假的dna亲子鉴定递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谢文州’就是我一直苦苦追查的袁见山。”
周羽白还是不说话。
“别给我玩哑巴了这一套！”谌晞冷眉冷眼，怒吼道：“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