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出事了
谢贺桉身体靠回沙发，指尖点了点屏幕上谌晞那条信息的关键词，“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还你人情吗？行啊，那你就顺水推舟，依着她的意思来。”
“你就回她，就说四海会这事牵扯复杂，有些细节电话里说不清楚，需要当面详谈。正好，也顺便‘还人情’了。”
谢贺桉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先把人约出来，见了面，才有机会把你这满肚子的委屈解释说给她听。隔着屏幕，再真诚的话都容易变味。”
孟程骁沉默了几秒，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按照谢贺桉的意思，斟酌着字句，给谌晞发去了一条信息。
[孟程骁]：四海会的事牵连复杂，有些细节需要当面沟通才稳妥。明晚九点，半醒酒吧，方便吗？就当……还人情。
信息发送出去，手机屏幕很快便暗了下去。
孟程骁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最后一根稻草。
酒吧的喧嚣似乎都退远了，只剩下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谌晞很快便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好”字。
孟程骁拒绝了谢贺桉再喝一轮的提议，只想尽快离开这嘈杂之地。
谌晞一个好字，让他顿时满血复活，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养精蓄锐等待明晚。
他是长了嘴巴的，不怕事情解释不清楚。
孟程骁说走就走，留下谢贺桉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吧？！
周三晚，八点半，半醒酒吧。
孟程骁比约定时间足足早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依旧选择了昨晚那个角落的卡座，位置隐蔽却能清晰地看到入口和高脚凳区域。
他已经处理完一天繁重的公务，甚至回家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色休闲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不那么像熬了几个通宵的。
他点了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只浅浅抿了一口，便放在桌上。
目光像精准的雷达，一遍遍扫过入口，每一次门开，带进夜风和人影，都让他心头微紧，随即又因不是期待中的人而缓缓沉落。
九点整。
入口处人来人往，没有她的身影。
孟程骁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端起酒杯，又放下。
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敲击，泄露着内心的焦灼。
他告诉自己，她或许只是路上耽搁了，酒吧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近。
九点半，手机屏幕依旧沉寂如死水。
酒吧的喧嚣似乎更盛了，音乐鼓点敲打着耳膜，却让等待的寂静显得更加突兀。
孟程骁又叫了一杯酒，这次加满了冰。
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在他听来都带着催促的意味。
他盯着入口，眼神渐渐从期待变得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执拗。
十点……
十点半……卡座区已经换了几拨客人，吧台的高脚凳也坐满了人，唯独没有谌晞。
孟程骁面前的第二杯酒也快见底了，冰块融化，稀释了酒液，味道变得寡淡。
他不再频繁看向入口，而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几次滑到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上，指尖悬停，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他记得她信息里的冰冷疏离，他怕一个电话过去，得到的只是更彻底的拒绝，或者干脆是忙音。他固执地认为，既然答应了“还人情”，她应该……会来？
或许她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他点开信息界面，又发了一条：
[孟程骁]：我还在酒吧等你。如果临时有事，告诉我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发出去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
宜和医疗急救中心却亮着冰冷刺眼的白光，弥漫着消毒水和恐惧的气息。
两个小时前，谌晞精心化了个淡妆，三挑四选换了身合适的衣服，正想要出门，陈辛瑶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慌乱，陈辛瑶接听时脸上轻松调侃的笑意瞬间凝固，血色“唰”地一下褪尽，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泛了白。
“谌晞！出事了！”
陈辛瑶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一把抓住刚刚起身准备去换鞋的谌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我爸……我爸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情况……不明！”
“什么？！”谌晞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陈四海若是出事，四海会必定大乱。
谌晞反手抓住陈辛瑶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声音也变了调，“在哪家医院？走！”
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来不及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谌晞几乎是拖着陈辛瑶冲出了门。
夜风凛冽地灌进领口，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窒息般的恐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她毫无所觉。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陈四海不能有事！
赶到医院时，急救中心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轿车，陈四海的心腹手下神情肃穆地守在四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陈辛澈已经到了，他背对着门口，站在急救通道的阴影里，身形挺拔依旧，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谌晞和陈辛瑶冲过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刺耳。
“哥！爸怎么样？”陈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辛澈缓缓转过身，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收敛的、骇人的戾气。
他的目光掠过妹妹，最终定格在谌晞苍白如纸的脸上。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担忧，还有无助迷茫。
“还在抢救。”陈辛澈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他看向谌晞，眼神锐利如刀，“今晚，爸的行踪，都有谁知道？”
这句话问得突兀，却直指核心，瞬间将这场车祸蒙上了一层阴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