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暴风雨要来了
陈辛澈明白谌晞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
谌晞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在脑中过滤着信息，摇了摇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四爷下午去城西看那块地，听说只带了阿勇和老周，路线……应该是临时定的。”
陈四海做事情向来谨慎，他每次出行的路线是绝对保密的。
陈辛澈没再追问，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急救室大门，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走廊里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仪器提示音。
谌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陈四海过往的音容笑貌、可能的阴谋、孟程骁那条被她刻意遗忘的信息……各种念头疯狂交织撕扯。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次，她终于感觉到了，却连掏出来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陈辛瑶挨着她站着，无声地将头靠在谌晞肩上，身体微微颤抖，冰凉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肩头。
现在，没有什么比急救室里那个人的安危更重要。
陈辛澈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若冰霜，“老黑，带人，去出事地点。给我一寸一寸地查！所有监控，所有目击者，那辆肇事车，掘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来！立刻！”
命令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主治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掉口罩。
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锁住医生的脸。
“陈先生现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主治医生的话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陈辛瑶几乎要软倒在地，被谌晞用力扶住。
“但是撞击非常猛烈，陈先生身上多处骨折，内脏有挫伤出血，头部受到震荡，需要进icu密切观察，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要看后续恢复和……运气。”
医生的语气沉重，没有给出任何乐观的保证。
“谢谢白医生。”陈辛澈沉声道谢，脸上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
很快，陈四海被推了出来，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脸色灰败，毫无生气。
看着他被医护人员推进icu，很快，厚重的门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走廊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黑风尘仆仆地从外边赶回来。
他疾步走到陈辛澈面前，微微低头，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澈哥，查了。车祸现场很……干净。初步看，是一辆重型厢式货车，满载状态，突然失控，从对面车道高速冲破隔离带，迎头撞上了四爷的车。”
“我们的车……根本来不及反应和闪躲。事故发生后，肇事司机当场逃逸，不知所踪。对了，肇事货车是套牌，查不到源头。”
“干净？”陈辛澈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裂。他猛地转过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雪白的墙壁上瞬间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血丝的印痕。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野兽般的狂暴。
“好一个‘干净’！好一个‘来不及闪躲’！”陈辛澈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杀意，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他缓缓收回流血的拳头，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直射向老黑，一字一顿，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给我查！动用所有力量，所有渠道！货车从哪里来？谁指使的？司机是谁？藏在哪个老鼠洞里？我要知道这‘意外’背后，到底藏着哪路神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黑神色一凛，深深低头，“明白，澈哥！我亲自去办！”
陈辛澈不再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icu紧闭的大门，那眼神，仿佛要将那扇门烧穿，要将那藏在暗处的黑手揪出来碎尸万段。
而一旁的谌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将她紧紧包裹，“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从明日起，看来我们有无数场硬仗要打了。”
陈四海昏迷不醒，四海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不用说，谌晞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十一点,午夜。
酒吧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又渐渐滑向深夜的迷离。
孟程骁拒绝了酒保第三次询问是否加酒的示意。
他只是沉默地坐着，背脊挺直，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眼神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被放逐般的空茫。
他不再看手机，也不再望向门口，视线空洞地落在桌上那杯早已失去灵魂、只剩下水的酒液上。
偶尔有喝醉的客人踉跄着经过，喧闹的笑语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等待。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来人竟是曹坤。
他拄着一根乌木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
说起曹坤，他也算命大。
曹江金山银山往医院里头砸，也许是有钱推得鬼推磨吧。
最终，阎王爷还是饶过了曹坤的小命。
只是他的右腿，是彻底瘸了。
废掉的右腿僵硬地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拐杖点地的“笃笃”声。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心腹手下，个个眼神凶狠，腰里鼓鼓囊囊，显然都藏着家伙。
这群人气势汹汹，像一群闯进羊圈的狼。
曹坤脸上堆着假惺惺的关切，一瘸一拐地走近，声音拔得老高，带着哭腔，刺耳得让人心烦，“四爷！我的四爷啊！您怎么样了？老天爷不开眼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