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来自西陲
“二哥,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苏雨烟故作严厉道,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喜宝立刻变了脸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娘亲,不是说好既往不咎的么?”他扯着苏霄的衣袖,像是寻求庇护。
苏雨烟不为所动,她走到儿子面前,神色严肃,“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为人之道。”院子里的风轻轻吹过,带起她的衣袖,更添几分威严。
“红梅,带喜宝去书房,把道德经抄个百遍。”她的声音不容置疑,目送着儿子被带走。
喜宝可怜巴巴地看向二舅舅求救,眼中的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当他看到母亲神色一沉时,只好乖乖跟着红梅去了。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单。
“是不是太狠了点?”苏霄望着外甥的背影,有些不忍。他转头看向妹妹,眼中带着询问。
“二哥太宠他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上天。”苏雨烟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随即她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二哥怎么突然来西陲?”
院子里的风突然变得凉了几分,梅花的香气也似乎淡了。苏霄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外人后,才低声说道:“收到密报,发现帝都多了很多陌生人,大多来自西陲。”
这句话让苏雨烟心头一震,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军营,心中五味杂陈。晨光微熹,营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声响,一切看似寻常,却又暗藏玄机。
“西陲竟然和西陲有关?”她喃喃自语,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不由得想到东凌琛是否知晓此事。
“消息已经确定是来自这里。”苏霄站在妹妹身后,眉头紧锁,“但我也觉得蹊跷,东凌琛镇守此地,若他知情,断不会坐视不理。这其中必有隐情。”
苏雨烟想到昨日西陲边塞的战事,心头一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那里装着专门为东凌琛配制的解毒药。药囊上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他的毒还要多久能解?”苏霄注意到妹妹的动作,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他看着妹妹消瘦的侧脸,心中不免担忧。
“三个月。”苏雨烟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药囊,眼神有些恍惚,“这毒性很特别,需要慢慢调理。”
“这么久?”苏霄惊讶地看向妹妹,“到底是什么毒?连你都没见过?这些年来,我还从未见过能难住你的毒。”
苏雨烟摇摇头:“我来时他已经快不行了,这毒确实很特别。毒性层层叠加,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她停顿片刻,“而且,他体内还有其他隐患。”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宁静。
“二哥,”她突然转身,神色认真,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请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
苏霄皱眉:“为什么?当年你可是”
“我知道。”苏雨烟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发涩,“但现在不同了,我有喜宝,想明白了这一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苏霄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良久,他终于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别太勉强自己。”
与此同时,西陲边塞中。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却是一片沉闷。东凌琛踏入营帐时,看到正悠然坐在主位上的苏霄,眼眸一冷。
“苏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能冻结空气。
“王爷这是贵人多忘事?”苏霄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还是说,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东凌琛脸色一沉,指节因握拳而发白。
“王爷,”项忠连忙上前打圆场,额头已见细汗,“苏二公子远道而来”
“远道而来?”苏霄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放下茶盏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是为了谁来的,王爷心里没数吗?一个四岁的孩子,千里迢迢来寻父,却被养在外头”
东凌琛的呼吸明显一滞,每一个字都像尖刀般戳在心上。他死死盯着案几上的公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喜宝只是在那暂住,等下我就去接回来。”他强压怒火,声音沙哑。
“哦?现在想起来了?”苏霄站起身,在帐内踱步,靴子踏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宁王消息如此灵通,怎么偏偏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是真不知,装糊涂罢了?”
营帐内的气温仿佛骤降,东凌琛死死盯着苏霄,眼中暗潮汹涌,却无言以对。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喊声,更显得帐内的沉默令人窒息。
他知道苏霄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可正因如此,才更加难以接受。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苏霄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他就是要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宁王吃瘪的样子。想到妹妹这些年的遭遇,他就忍不住想要讽刺几句。
“王爷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大可反驳。”苏霄继续踱步,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只是王爷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亏欠了谁。”
东凌琛握着茶杯的手越发用力,茶水在杯中激起细小的涟漪。他的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项忠站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深知苏二公子句句诛心,可又无法反驳。
他作为王爷的心腹,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主子的煎熬。看着东凌琛出去,连忙跟上。
营帐内,只有苏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于此同时医馆内,
“娘亲,我来帮你。”
喜宝蹦蹦跳跳地跑到苏雨烟身边,小手已经伸向了她手中的药材。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洒落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也映照着小家伙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
苏雨烟看着儿子,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些日子以来,喜宝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就像一只忠实的小尾巴。每当看到他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她就忍不住想起往事。
“调皮鬼,念叨了无数遍了,不能这样叫我。”苏雨烟轻轻点了点喜宝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宠溺,却又隐含着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