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忍着点
妇人愣了一下，连哭声都停顿了片刻，随即又连连叩头：“多谢恩人收下，我现在就带小宝走了。”
“等等！”苏雨烟叫住转身欲走的婆孙俩，“药还没拿呢。虽然暂时脱险，但还需要服用一副药才能彻底痊愈。”
她转身走向药柜，开始配药。身后传来小男孩压低的声音：“奶奶，我肚子还疼”
“忍着点。”妇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随即又柔和下来，“很快就好了。”
苏雨烟的手顿了顿，继续称量药材。配药时，她注意到小男孩的目光一直在药柜上游移，似乎对某些药材格外关注。
接过药包，妇人匆匆道谢，拉着小男孩快步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诊室里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二舅舅，那个小哥哥好奇怪。”喜宝不知何时来到苏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
苏霄揉了揉喜宝的脑袋：“小机灵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待人走远，苏雨烟凑到二哥身边：“他们是在试探我？”
“不错。”苏霄把玩着手中的银钗，在阳光下细细打量，“这支钗子工艺不俗，寒梅的雕工尤其精致。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用一条人命来试探，未免太狠了。”苏雨烟想起小男孩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那孩子的症状虽然凶险，但并非不可救治。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你还是太单纯。”苏霄叹了口气，将银钗在指间转了一圈，“那妇人的表现处处破绽。明明孩子已经脱险，她却哭得更凶。这种刻意为之的表演，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注意到那孩子看药材的眼神了吗？那不是病人该有的目光。”
苏雨烟若有所思：“他们既然暴露了，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走着瞧吧。”苏霄将银钗收入袖中，“西陲城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当晚，东凌琛府邸。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东凌琛站在窗前，背对着苏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就为了这事来见我？”
“五年了，你对西陲城的情况居然一无所知。”苏霄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发出轻微的响声，“真让人失望。”
“我的职责是守卫边境，而非掌控一方城邦。”东凌琛淡淡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你以为边境的威胁只来自外敌？”苏霄反问，声音里带着讥讽，“如果西陲城内部出了问题，你守得再严又有什么用？今天医馆来了对可疑婆孙。”
东凌琛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你想说什么？”
“有人在暗中收集药材，而且专门针对一些特殊的品种。”苏霄站起身，走到窗前，“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是西陲城？为什么是现在？”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声响，马蹄声阵阵，铁甲相撞的铿锵之音不绝于耳。
东凌琛坐在案前，眉头微皱，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帐内烛火摇曳，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案上密密麻麻的军报上，缓缓道：“此事必须管，但不能以现在的身份出面。”
“我知道了。”苏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王爷放心，这种事情我最是拿手。”
营帐内一时寂静，只余烛火噼啪作响。东凌琛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位苏府二公子，心中略有迟疑：“你打算如何行事？”
苏霄整了整衣袖，神色认真：“王爷只需借我些兵力便可，其他无需挂心。”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锦袍翻飞，身影很快消失在帐外纷乱的人影中。
东凌琛望着苏霄离去的方向，眸色渐深。帐外寒风呼啸，掀起帘角猎猎作响。这时，郭子宁在侍卫搀扶下缓步而入，脸色苍白，显然伤势未愈。
“王爷，此人为何插手西陲城之事？”郭子宁虚弱地坐下，声音沙哑。他按着胸前的伤处，眉头微蹙，方才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
“不知。”东凌琛摇头，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单凭喜宝一事，确实说不通。”
郭子宁咳嗽两声，沉声道：“王爷，末将以为，玄陵国必有后招。那日之战，他们似有所图。末将观其军阵，处处透着蹊跷。”
“确实。”东凌琛面色阴沉，起身踱步至帐门前，“我已命项忠重新布防，不容再出意外。”
与此同时，医馆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偶有病患进出，带来外头的喧嚣。
“玉医娘子，喝碗汤歇息片刻吧。”霍青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目光却不时扫向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他的指尖微微泛白，显然握着碗的力道不小。
苏雨烟看着眼前这个清雅如松的男子，不禁有些出神。即便染上了市井烟火气，他仍是那般出尘。
“你穿这么少怕是要着凉。”她轻声提醒，目光落在他略显单薄的衣衫上。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他却只着一件淡青色长衫。
霍青唇角微扬：“无妨。”他将汤碗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苏雨烟刚进密阁没多久，一位中年男子踱步而入。他看似普通，实则是苏霄的影卫之一。男子的目光在医馆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霍青身上。
“那些人可有异常？”霍青淡淡问道，声音压得极低。
“暂无发现。”中年男子答得随意，但眼神却格外警惕，“不过城南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霍青点头：“拿药便走，小心行事。”他的目光落在街道对面的茶楼上，那里不时有人进出，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
这时，喜宝被侍卫抱着进来，小脸红扑扑的。一见霍青便挣扎着要下地，小短腿迈得飞快。
“青哥哥！”小家伙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欢喜。
霍青蹲下身，将孩子抱起。他轻轻拍了拍喜宝的后背，柔声问道：“昨晚没睡好？”
喜宝小脸皱成一团：“二舅舅都没有找到那个病怏怏的娃”
霍青柔声安慰：“放心，放心吧，你二舅舅铁定能把他揪出来。”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与此同时，在西陲城外二十里的峡谷处。
山风呼啸，卷起阵阵尘土。河水湍急，激起白色的浪花。苏霄站在河岸，看着水中挣扎的半裸女子，神色玩味。
“姑娘可需要帮助？”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
“救命！求求你”女子声音里满是惊慌，不断扑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