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阮大铖投诚
“那……那……”孙之獬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三十五万大军,三路合击。”祖可法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玄军很快就要退出关外了。到时候,你这个汉奸的处境……”
话未说完,祖可法已经起身离去,留下孙之獬一个人在那里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吴襄和张韬走了进来。吴襄身着锦袍,面带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张韬则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眼神阴鸷。
“孙大人。”吴襄笑眯眯地说道,“千岁爷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活命?”
“这……这是何意?”孙之獬强装镇定,但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你受命于多尔衮,勾结南京权阀作乱,意图谋害圣上和太子殿下。”吴襄的笑容更深了,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这他妈可是灭九族都不够的滔天大罪。”
孙之獬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衣衫。这明显是栽赃,可他此时此刻,哪还敢分辩。
“不过呢,”吴襄继续说道,“只要你配合,千岁爷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识抬举……”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旁的张韬。
张韬立刻会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凌迟之刑,我最是拿手。保证让大人享受够了。”
孙之獬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与此同时,在玉溪河畔的白门阁中,朱慈烺正在会见一位特殊的客人——阮大铖。
阮大铖,著名的权阀文人,是龙阳总督马士英的密友。虽然现在是东林当道,但朱慈烺却对这位两鬓斑白、才华横溢的戏曲大家另有打算。
朱慈烺的下首,阮大铖正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颤。他的衣衫虽然整洁,但眼角的泪痕却暴露了内心的惶恐。
“千岁爷明鉴,臣真的不是什么权阀啊!”老书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臣是景逸先生的弟子,浮丘先生的同乡,一直都是东林中人。”
朱慈烺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名叫阮大铖的老书生,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此人虽已年过半百,但面容儒雅,谈吐不俗,实在看不出日后会成为一个汉奸。
“说说吧,你是如何被扣上权阀帽子的?”朱慈烺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威严。
阮大铖低着头,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说来话长。天启四年,原本我还指望能在吏科混个官职。可景逸先生和赵梦白却要将臣安排去工科。”
“工科有何不妥?”朱慈烺眉头微皱。
“六部之中,工部最末。”阮大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这是在打压臣啊!偏偏这时魏忠贤插手,让我进吏科当差。从那以后,臣就被扣上了权阀的帽子。”
朱慈烺站起身,在阮大铖面前来回踱步:“所以你是被东林自己人给逼到魏忠贤那边去的?”
“不敢说。”阮大铖连连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臣后来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被魏忠贤提拔为太常少卿。没多久就辞官了。”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檀香缓缓升腾。朱慈烺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阮大铖:“阮大铖,你老实告诉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权阀?”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阮大铖浑身一颤,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实话。”朱慈烺的语气忽然温和起来,“本宫想听你的真实想法。”
阮大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眼朱慈烺,又迅速低下:“回禀千岁爷,连臣这样的‘权阀"都在极力撇清关系,您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权阀?”
“有意思。”朱慈烺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继续说。”
“其实天启年间,大家心里都清楚,魏忠贤不过是先帝的走狗罢了。”阮大铖的声音渐渐平稳,“那些所谓的权阀,与其说是权阀,不如说是帝党。这帮人无非就是想攀高枝儿,根本称不上一党。否则先帝驾崩后,他们也不会分崩离析得这么快。”
朱慈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权阀后继”,倒是“东林后继”层出不穷。
“所以说,东林党的手段高明啊。”朱慈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个权阀的帽子,就让人闻风丧胆了。”
阮大铖心中暗道:就算东林党再厉害,也斗不过您这个太子爷啊。您这手段,连东林党都快给您玩得团团转了。
“集之。”朱慈烺忽然唤道,“你想重回东林吗?”
阮大铖心中一震,抬头看向朱慈烺。那双眼睛里闪过希望,又迅速被怀疑取代。他当然想,可这谈何容易?之前他花了那么多钱帮周延儒复相,不就是为了重返东林吗?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本宫不是周延儒。”朱慈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本宫有办法掌控东林党。”
阮大铖心中一惊,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袍。一个被太子掌控的东林党,那和权阀还有什么区别?
“东林党有啥本事,我跟你说说?”朱慈烺忽然问道。
“请千岁爷指教。”
“是宣传!”朱慈烺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他们懂得吹嘘自己是君子,污蔑对手是小人。这就是宣传的真谛!”
阮大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集之,你擅长写戏曲吧?”朱慈烺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不妨先帮我创作几部,把鞑子的丑恶嘴脸全都暴露出来?让百姓们都知道鞑子的真面目。”
“这个……”阮大铖迟疑片刻,“依千岁爷所言,我能不能写篇文章,把那些鞑子说得更加禽兽不如?”
“当然可以!不仅如此,”朱慈烺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还要写他们如何圈占百姓的土地,如何强迫汉人投充为奴,如何屠城杀人……”
朱慈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要写那些投靠鞑子的文官如何剃发易服,如何将妻女献给鞑子将领淫辱!总之,得把鞑子写得比地狱恶魔还要邪恶!”
“千岁爷……”阮大铖被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鞑子真有这么坏吗?如果这样书写,会不会太过了?”
“当然!”朱慈烺冷笑一声,“过几日鞑子使团就要到南京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孙之獬带领的那个使团?”
“正是。”朱慈烺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到时候你就知道,本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阮大铖看着朱慈烺坚定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位太子爷,不仅要掌控东林党,更要用东林党的手段,来对付大清。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