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晋商又在搞鬼
范文程走在回府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他太了解多尔衮了，今日这一出看似是在处理吴三桂的问题，实则是在敲打朝中众臣。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郑颜勇阴沉的面容。他今日虽然躲过一劫，但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许定国和刘良佐相携而行，两人都沉默不语。今日的教训太深刻了，在这个新朝廷里，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寒风呼啸，吹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陈永福站在太原城头，望着城外绵延的玄军营寨，眉头紧锁。营寨中不时传来喊杀声，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这些清狗，真以为能困住我们？”陈永福冷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城墙。
身旁的亲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将军，又有谣言在军中传播。”
“又是什么谣言？”陈永福转过身，目光如刀。
亲兵缩了缩脖子：“说是李自成大王已经兵败身死，大顺王朝眼看就要彻底覆灭了。还有人说大清和大明已经议和，以黄河为界，平分天下。”
“晋商！”陈永福咬牙切齿，“又是这些见风使舵的晋商在背后兴风作浪！”
自从李自成占领太原以来，这些晋商就一直暗中作梗。李自成的“仁政”不但没有收买到他们的人心，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反抗。从大同明军勾结玄军，到玄军在太原获得补给，再到吴三桂南下时的粮草供应，处处都能看到晋商的身影。
“报！”又一名亲兵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惊慌，“城内粮仓起火，烧毁米面万余石！”
“什么？”陈永福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可查出起火原因？”
“尚在调查。不过城内已经开始抢购粮食，百姓惊慌。”
陈永福站在城头远眺，看到城外有大批民夫在挖掘长壕。显然，这些人都是在晋商的配合下，为玄军效力。寒风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
“传我军令，加强粮仓守卫，严查可疑人员。”陈永福沉声道，“另外，准备突围事宜。”
夜色渐深，城内灯火零星。陈永福坐在帅帐中，面前摊开一张太原周边地图。帐外传来士兵交接的脚步声，偶尔还有马匹的嘶鸣。
“将军。”李若星掀帐而入，身上还带着寒气，“城内百姓已经开始囤积粮食，米价飞涨。”
陈永福抬头：“晋商又在搞鬼？”
“正是。”李若星点头，“他们暗中囤积粮食，借机哄抬物价。百姓怨声载道，军心也受到影响。”
“这些人……”陈永福握紧拳头，指节发白，“真当我不敢动他们？”
“将军息怒。”韩文铨也走进帐中，“现在最重要的是突围。城外玄军虽多，但也有破绽可寻。”
三人围着地图仔细研究。十二月的寒风透过帐篷的缝隙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在帐篷内投下晃动的影子。
“晋水已经结冰。”韩文铨指着地图上蜿蜒的河道，“冰层足以承载奔马。”
陈永福眼前一亮：“好！就从这里突围。”
连日来的寒潮，让晋水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这是天赐良机，玄军必定想不到他们会从结冰的河面突围。
“传令下去，准备突围。”陈永福站起身，目光坚定，“就在今晚！”
夜色愈发深沉，风雪也渐渐大了起来。城头的士兵缩着脖子，跺着脚取暖。突然，一支火箭划破夜空，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明亮的轨迹。
“杀！”
喊杀声骤起，城门轰然打开。陈永福率领精锐骑兵，如同利箭般射出城门。风雪中，马蹄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动地。
玄军营地一片混乱。多铎正在帐中饮酒，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急忙提刀出帐。但等他率军追击时，陈永福已经带着人马冲到了晋水边。
“追！给我追！”多铎怒吼。
然而风雪太大，能见度极低。等玄军追到河边时，只看到河面上留下的马蹄印。陈永福已经带着人马，从结冰的河面上突围而去。
突围成功后，大军兵分两路，各自奔赴前线。陈永福率主力向西南的西城进发，李若星和韩文铨则带兵进入吕梁大山。
多铎得知消息后，立即分兵三路：他亲自带兵追击陈永福，顺便夺取泉州和平阳府；多罗贝勒尼堪留守太原；阿济格则奉命北上云州，准备接替豪格，统领大同方面的玄军。
就在玄军分头追击之时，大同城内却暗流涌动。
十二月初八，风雪弥漫。大同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城墙上的积雪厚达尺许。
朱慈炯站在王城门前，身着重甲，披着厚实的披风。虽然年仅十三岁，但他的眼神中透着不符年龄的沉稳。寒风吹动他的披风，发出“呼呼”的声响。
王永吉、司马铭等留守大同的文武官员，恭敬地站在一旁。李建泰则带着几名戎装打扮的姬妾，在另一侧等候。
“二位大人不必远送。”朱慈炯目光扫过王永吉和司马铭，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这风雪太大，还是请回吧。”
转头又对李建泰道：“李先生年事已高，还是快些上车吧，莫要着凉。”
这份体恤下属的姿态，让在场的官员都暗暗点头。虽年幼，却已有君主之风。
司马铭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关切：“王爷此去吕梁，一定要多加小心。山中寒气重，还请多穿些。”
“臣等定当死守大同，决不让玄军轻易得手。”王永吉拱手道，声音铿锵有力。
朱慈炯环视四周。大同城高墙厚实，六十二座楼台巍峨耸立，就算玄军有红夷大炮，想要攻破也绝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骆修身早已在吕梁山中为他经营根基。镇西卫以及河陵、兴平、岚阳、灵川、保雁州、岚原等地，都已在掌控之中。
李建泰登上马车，这位曾经投降过李自成的晋商，如今却成了代王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不但出钱出力，还将家眷都迁入吕梁山，显然是要与代王共进退。
朱慈炯翻身上马，目光望向南方。风雪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诸位。”他的声音穿透风雪，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此去吕梁，将召集山陕英豪，与玄军周旋到底。待时机成熟，必率大军来解大同之围！”
话音未落，马蹄已动。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这样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向着吕梁山的方向进发。
风雪愈发大了，仿佛在为这位少年王爷送行。城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无声的誓言，在向天地宣告着什么。
大同城内，百姓们站在街头巷尾，目送这支队伍远去。有人低声祈祷，有人默默流泪。这位年轻的代王，承载着他们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