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谁是猎人?
又搬来几床上好的鸭绒被，动作轻快而熟练。
“这波寒冬有救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萧寒冰站在一旁，目光在热炕和顾煜之间来回游移。
这个小太监最近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不仅在宫中站稳了脚跟，还总能拿出些新奇的玩意儿。
“公主，请。”顾煜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寒冰脱下绣鞋，轻轻坐上热炕。
温暖立刻从脚底蔓延上来，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以往冬日里烧炭取暖，总要开着窗户通风，屋内始终暖和不起来。
如今这热炕却是妙极，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不错。”她轻声评价，随即话锋一转，“除了这里，你还给谁家也装了热炕？”
顾煜的动作顿了顿，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上次给大公主和二公主送梅花霜的事情，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那一晚上的教训，让他再不敢轻易做这种讨好其他人的事。
“回公主的话，”他连忙解释道，
“除了皇上的付明宫和小人自己的住处，其他地方都没有。”
柳雯这时端着一张精致的小桌子走了进来，桌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看就是特意定制的。“公主，这是小业业特意为您准备的。”
芍药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一个红泥小火炉：“这是给公主喝茶用的。”
萧寒冰看着这些细心的准备，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会来事，往事就翻篇吧。”
顾煜暗自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补充道：
“公主，这热炕的事情，如果其他人想要效仿，那可与小人无关。”
他深知这种好东西，大公主二公主迟早会知道。
到时候若是算在自己头上，那可就冤枉了。
正说着，赵巧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慌乱：
“公主，欧阳烁回来了！”
屋内的气氛骤然一变，萧寒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为何突然回来？为何不事先通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顾煜心中一沉。
欧家与他的矛盾由来已久，如今欧阳烁回来，恐怕事情要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不是在镇守金龙关吗？”顾煜皱眉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柳雯也觉得奇怪：
“金龙关可是北魏和西夏最重要的对峙关卡，东边是岐州，西边是西夏，怎能轻易离开？”
“九州盟已经接手了边境防务，金龙关那边暂时安稳。”
萧寒冰冷声说道，目光落在顾煜身上，“欧阳烁这是专程回来对付你的。”
翠欢不满地哼了一声：
“没想到我们反倒帮了他的忙。若不是九州盟接手边境，他哪有机会回来？”
顾煜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公主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们才是猎人。”
“小心些好，”萧寒冰提醒道，
“欧远是个蠢货，但欧阳烁可不简单。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更是心思缜密。
当年在边境，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挫败了西夏三次进攻。”
“明白。”顾煜点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个道理我懂。”
能在北魏当上北相，还让女帝给几分薄面的人物，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顾煜早已将欧阳烁的性格和弱点摸得一清二楚。
这位北相最大的破绽，就是他那过分的自信。
顾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时候，自信过头，反而会成为致命的弱点。“让他来吧。”顾煜淡淡地说，“我倒要看看，这位北相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萧寒冰看了顾煜一眼，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太监，此刻眼中竟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你有把握？”萧寒冰问。
顾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
“公主，这茶还是热的，要不要尝一尝？”
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萧寒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小太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见了？
“行吧，”她端起茶杯，“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拭目以待。”
顾煜笑而不语。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会很精彩。
而这一切，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又是一个宫女匆匆跑来，“欧北相已经进宫了，正往这边来！”
萧寒冰眉头微皱：“这么快？”
顾煜却显得很平静，仿佛早有预料：“来得正好。”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公主，不如我们去迎迎这位北相？”
萧寒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好。”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大步走来。
欧阳烁一身戎装，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如刀。
“末将参见三公主。”他抱拳行礼，目光却死死盯着顾煜。
顾煜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北相别来无恙啊。”他开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听说您在边境立了大功，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
欧阳烁冷哼一声：“本将军此次回京，就是要查清楚一些事情。”
“哦？”顾煜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北相亲自回来查？”
“你心里清楚。”欧阳烁眯起眼睛，“欧远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萧寒冰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顾煜却笑了：“北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在这打哑谜，可不像您的作风。”
“好！”欧阳烁往前一步，
“那我就直说了。欧远的事儿，还有冯霜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北相此言差矣。”顾煜摇摇头，
“冯霜是为国捐躯，欧远大人是主动请辞，这可是有御史台的大人作证的。难道北相是在质疑御史台的公正？”
欧阳烁脸色一变：“你！”
“够了！”萧寒冰突然开口，
“欧阳烁，你刚回京就来闹事，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欧阳烁连忙行礼：“末将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萧寒冰打断他，
“你若有什么冤情，自可去御史台申诉。在这里胡搅蛮缠，成何体统？”
欧阳烁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是，公主教训得是。末将告退。”
他转身离去，但临走前狠狠地瞪了顾煜一眼。
等欧阳烁走远，萧寒冰才转向顾煜：“你真的有把握？”
顾煜笑道：“公主放心，这不过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