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葵花凋零,师兄师妹重逢记

陆九渊的靴底刚碾过楼梯第三阶,二楼走廊的烛火便被穿堂风刮得晃了晃。

墙皮脱落处露出半幅褪色的牡丹图,祝无双带着哭腔的"白大哥你松手"和白展堂压低的"小姑奶奶你听我解释"就从最里间的客房飘出来,混着若有若无的桂花头油味——是郭芙蓉的,这丫头总爱把新得的头油往发间抹半瓶。

他扶着被风雪浸得凉丝丝的栏杆停住脚,书筒在掌心压出一道浅痕。

说书人最擅听声辨势,那拉扯声里祝无双的尾音带着点颤,像春冰初融时的溪涧;老白的气音却发虚,倒像是偷了掌柜的银子被抓包时的动静。

"白展堂!"楼下突然炸起佟湘玉的尖嗓子,混着算盘珠子劈里啪啦的响,"你又作什么妖呢?

这大冷天的,还让不让客官睡觉了?"

话音未落,楼梯口就晃起一团猩红狐裘。

佟湘玉拎着算盘冲上来,发间银簪撞得叮当响,活像只护崽的红嘴鹦鹉:"好哇,我就说后堂炖的雪梨汤怎么少了半碗,合着你俩躲这儿扯布衫呢?"

陆九渊侧过身让她过去,正撞见白展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松开祝无双的衣袖后退半步。

祝无双的月白衫子被扯得歪到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眼眶红得像浸了胭脂,手里还攥着半块绣了并蒂莲的帕子——这帕子针脚细密,倒不像是她往日的手艺。

"掌柜的您听我解释!"白展堂额角挂着细汗,眼神直往陆九渊这儿飘,活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我真没欺负无双,就是...就是她突然冲进来拽我衣领,说什么葵花派..."

"葵花派?"佟湘玉的算盘"啪"地拍在栏杆上,狐裘毛穗子跟着颤了颤,"你不是说早跟那什么葵花派断干净了吗?"她眯起眼打量祝无双,见对方腰间挂着半枚残旧的葵花银牌,银漆都剥落得差不多了,"这姑娘是..."

"我是葵花派的祝无双。"祝无双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把腰板挺得笔直,"今日来,是想投奔白师兄的。"

"师兄?"佟湘玉的算盘珠子突然转得飞响,"合着你俩早认识?"

白展堂的喉结动了动,额角的汗珠子顺着鬓角滚进衣领。

陆九渊注意到他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这是老白心虚时的老毛病,当年偷拿秀才的《论语》抄本被抓包,也是这样攥着袖口。

"无双是我...是我入门时的小师妹。"白展堂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被雪埋了的麻雀,"可我早从葵花派跑了,她...她怎么找到这儿的?"

"找?"祝无双突然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葵花派都没了,我上哪儿找去?"她松开攥着帕子的手,半块焦黑的碎布"啪"地掉在地上,"四大长老为了最后一张东风牌翻了脸,三长老拿玉扳指砸了大长老的茶盏,二长老抄起镇派拂尘去拦,四长老...四长老把牌桌掀了,火盆翻倒引燃了绣着葵花的幔帐。

等我从柴房跑出来,山门匾额都烧得只剩半块花字。"

走廊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雪落瓦檐的声音。

白展堂盯着地上的焦布,嘴唇动了动:"就为...打麻将?"

"不然呢?"祝无双蹲下身捡起焦布,指尖蹭过烧糊的纹路,"您当那些什么葵花宝典的传说多玄乎?

大长老屋里藏的是去年的春宫图,二长老的密室堆着三十盒没拆封的云片糕,三长老...三长老的床底下埋了八坛女儿红,说是要等我及笄时喝的。"她突然抬头,眼泪"啪嗒"砸在焦布上,"可他们连我及笄都等不到了。"

白展堂的肩膀慢慢松下来。

陆九渊看见他原本紧绷的后颈软了,像被抽了筋的风筝,连说话声都轻了几分:"我当...我当是又有什么仇家寻上门..."

"哪有那么多仇家。"祝无双吸了吸鼻子,"您走之后,门派里连个会使葵花点穴手的都没有。

四大长老天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斗蛐蛐,连后山的野猴子都能偷了供果跑。"

佟湘玉的算盘珠子不知何时停了。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祝无双的脸,狐裘蹭着对方的发顶:"苦命的娃,既来了就住着,正好小郭回六扇门办差,她那间房空着。"又瞪了白展堂一眼,"还不快帮无双拿行李?"

白展堂应了一声,却没动。

他盯着祝无双发顶翘起的碎发,那是小时候总爱趴在门槛上看蝴蝶时留下的习惯。

陆九渊摸了摸书筒,见他伸出手又缩回来,像要碰一只受了惊的雀儿。

风雪突然撞在窗纸上,发出"哗啦啦"的响。

祝无双的帕子被风卷起来,飘到陆九渊脚边。

他弯腰捡起,见帕子角上绣着"白"字——是当年白展堂离家时,师娘硬塞给他的定情信物,后来他说怕拖累人家,悄悄塞回了师妹的妆匣。

"陆先生?"祝无双仰起脸,眼尾还挂着泪。

"没事。"陆九渊把帕子递给她,目光扫过白展堂发僵的背影,"不过是块帕子。"他转身下楼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布衫摩擦的轻响,混着祝无双带着鼻音的"白大哥",和白展堂压得极低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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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转角的穿堂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陆九渊摸了摸书筒里新写的话本。

他想起方才祝无双说的焦布,想起白展堂松下来的肩膀,突然觉得这江湖最妙的不是刀光剑影,是那些藏在麻将牌和云片糕里的活气。

"这局..."他对着被雪映得发白的窗纸笑了笑,"要热得更透些了。"

白展堂的喉结又滚了滚,像是被祝无双那句"白大哥"烫到了。

他伸出去的手终于落在师妹发顶,轻轻拍了两下——这动作太轻,倒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指节却在发抖。

祝无双突然扑进他怀里,月白衫角扫过地上的焦布,眼泪很快洇湿了白展堂青布衫的前襟。

佟湘玉的算盘"咔嗒"掉在栏杆上。

她盯着那对相拥的背影,猩红狐裘下的手指绞成了麻花。

方才还软着声安慰祝无双的人,此刻鼻尖突然发酸,喉间像塞了颗没泡开的陈皮。

她想起前儿老白说要去后巷买糖炒栗子,结果买了包桂花糖霜糕——原来不是给她的。

"咳!"她故意把算盘往栏杆上一磕,珠串震得乱响,"这都三更天了,客官们明儿还要赶路呢!"

白展堂像被雷劈了似的弹开,耳尖红得要滴血。

祝无双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去擦眼泪,却越擦越花。

佟湘玉转身就走,狐裘毛穗子扫过陆九渊的书筒,带起一阵香粉味——她今儿特意熏了玫瑰香。

"掌柜的!"白展堂追了两步,又停住脚。

他望着佟湘玉下楼时摇晃的银簪,突然想起上个月她发着烧还给他熬姜汤,想起她总把最肥的酱牛肉埋在他饭底下。"我...我去哄哄她。"他抓了抓乱发,冲陆九渊挤挤眼,"陆先生帮着照看无双?"

陆九渊点头时,听见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郭芙蓉举着封火漆未干的信冲上来,绣着捕快徽章的袖口还滴着雪水:"陆先生!

老白!

我爹让人快马送的信!"她拆开信笺扫了两眼,脸色"刷"地白了,"北疆军报说有流寇劫了粮草,我得连夜回京!"

秀才从楼下探出头,算盘还挂在手腕上:"小郭你..."话没说完就梗在喉咙里。

他望着郭芙蓉收拾包袱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搓着青布衫角——那是方才替佟湘玉算账时沾的墨迹。

祝无双悄悄退到墙角,望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抠进掌心。

陆九渊的目光扫过祝无双。

这姑娘方才还哭成泪人,此刻却垂着眸子替郭芙蓉递包袱,手稳得像拿绣花针。

她抬眼时,眼尾还挂着泪,嘴角却勾着点笑:"陆先生,我替您倒杯茶吧?"不等回答,就拎起桌上的锡壶,手腕翻转间,琥珀色的茶汁精准落进杯中,连半滴都没洒。

"谢了。"陆九渊接过茶盏,指腹触到杯壁的温度——竟比他平日喝的热了三度。

祝无双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极轻,像蝴蝶翅膀:"早听说陆先生说的书比话本还精彩,改日能说段葵花派的故事么?"她盯着他的眼睛,眼波流转得太刻意,倒像是背熟了的戏文。

陆九渊垂眸抿茶,喉间泛起苦意。

他想起方才祝无双说的四大长老,打麻将翻了火盆这种事,江湖上再落魄的门派也不至于如此——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过一行小字:"葵花派秘闻:未登记势力消亡事件",红色警告在"未登记"三个字上跳动。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

陆九渊望着祝无双替秀才擦桌子的背影,她的手在碰到秀才的《论语》时顿了顿,指腹轻轻抚过"仁"字——那是葵花派弟子习字时的习惯,先描偏旁再写主笔。

他摸了摸书筒里的《江湖异闻录》,里面夹着半张嵩山派密信的抄本,墨迹未干。

"小郭,我送你出城。"秀才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破了的胡琴。

郭芙蓉的包袱"咚"地砸在地上,她转身抱住秀才,发间的头油味混着雪水的冷:"等我回来,咱们去看西湖的雪。"

祝无双的手在桌角捏出个白印。

她望着相拥的两人,又转头看向陆九渊,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陆九渊放下茶盏,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这是他给楼下守夜的小二暗号。

一更梆子响时,陆九渊回到自己房间。

烛火晃了晃,照见床头摆着块黑黢黢的铁胚,正是前日书商送来的"精钢剑胚"。

他伸手触摸,凉意顺着指尖窜进血脉,像极了那年在现代博物馆摸到的古剑残片。

系统提示在眼前浮现:"剑胚认主条件:以江湖气养之",最后一个字刚跳完,铁胚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纹路,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陆九渊抽了抽鼻子,闻到极淡的血腥味——不是来自剑胚,是窗外。

他推开窗,风雪卷着几片碎纸扑进来,最上面那张写着"葵花"二字,墨迹未干。

"看来这局,要动真章了。"他对着铁胚笑了笑,指尖划过纹路,"等你成剑那日,且看这江湖,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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