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端王撑死的瘦子

第453章 陈淼:去外面望风

夜沉如墨,窗棂漏下的月光却似薄纱,轻轻覆在四垂的帷幔上。

绣榻之上,两道人影在朦胧光影中交叠,李纨的素白中衣滑至臂弯,露出葱绿色牡丹刺绣小衣下颤抖的肩线,恰似雪地里折了枝的白梅。

“咚——”

茶盏坠地的脆响惊破一室的氤氲,李纨浑身血液骤凝,偏头望去,堂中人影绰约,弯弯睫羽下瞳孔骤缩如惊弓之鸟。

她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指尖抖得抓不住褥子边缘,好不容易扯过织物蒙住头脸,心头惶恐不已。

此时的李纨惊惶不已,这等事被窥见,纵是跳进太虚幻境的忘川,也洗不清这一身“失德”的污名了。

什么“梦一场”的自欺欺人此刻碎成齑粉,她只觉喉间泛起铁锈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能就此死在这床褥之间,倒比来日被钉在礼教的耻辱柱上,要干净体面千倍万倍。

陈淼眉心微蹙,良久才缓缓吐息,凝眸瞥了眼蒙在被子里的李纨,心中掠过一丝莫名。

这么紧张作甚!

偏头望向堂中伫立的身影,月光为那人轮廓镀上一层银边,朦胧玉容下,眼底尽是震愕。

“抱琴,深更半夜的,可是有什么事?”陈淼伸手扶着李纨柔软的腰肢,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懒。

李纨娇躯猛地一颤,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她如何能想到,这般丑事被撞破,他竟还能这般从容自若,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闲散的兴致。

可转念一想,又觉悲凉刺骨,他是堂堂亲王,纵有千百桩荒唐事,自有权势作金缕衣护体。

可她呢?不过是贾府里无依无靠的未亡人,这等事若传扬出去,礼教的千钧重锤下,哪里还有半分活路?

怕是连贾兰的前程,也要被她这“失德”的罪名拖进泥沼里去了。

兰哥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抱琴猛地回神,螓首几乎要埋进衣襟里,帕子被攥得变了形:“奴、奴婢听闻殿下归府,特来奉茶。”

此刻抱琴也是震惊难言,她原在西屋侍奉元春,忽有小厮来报“殿下归府”,当即便让她喜色难掩,问明殿下往主屋去了,未及多想,捧着茶盏便往这边来。

万没料到帘子掀开的刹那,眼前景象如惊雷劈顶,自家殿下揽着西府珠大奶奶,纱帐半垂间春色旖旎。

惊惶如潮水漫过全身,素手一松,茶盏“当啷”坠地,碎瓷溅起的声响惊得她浑身战栗。

陈淼神色未改,随口问道:“元春这会儿在哪?”

蒙在褥子里的李纨浑身僵硬,元春的名字如滚烫的烙铁,灼得她芳心剧颤。

想起往日里元春对自己的照拂,李纨此刻满心只剩羞惭,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那位端庄贤淑的小姑子。

抱琴低着螓首,声音发颤:“姑娘在西屋歇着,这会儿还没醒。”

陈淼瞥了眼蒙住头脸的李纨,眸光微沉,转而看向抱琴,招手道:“你过来。”

抱琴心口骤跳,虽说素知殿下待人宽和,可此刻撞破的岂是寻常事?

不说在宫里,纵是在寻常府邸里窥见主子私事也是死罪,何况这般……骇人听闻。

这会儿,她心中懊悔不已,不好好伺候王妃,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然而殿下相召,抱琴也不能拒绝,她攥紧帕子稳住身形,膝头却仍止不住轻颤,挪到床榻前时几乎是蹭着地面过去的。

垂眸盯着鞋尖绣的并蒂莲,抱琴将头埋得极低,声线细如游丝:“殿下……有何吩咐?”

陈淼指尖勾起抱琴柔腻的下颌,凝眸望着她惊惶失色的玉容,唇角漾起轻佻的笑:“怎么,小骚蹄子这般怕本王?”

抱琴心儿剧颤,长睫下莹润的眸子倒映着少年清隽面容,轻启红唇道:“奴婢....奴婢就是一时慌了神。”

珠大奶奶是姑娘的寡嫂,名义上也是殿下的嫂子,可如今却与殿下在这绣榻上……偏生这榻还是姑娘平素休憩之处,任谁见了能不心惊。

陈淼捏了捏抱琴柔软的腮肉,轻笑道:“行了,你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与你计较。”

闻得此言,抱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今日之事,你就当从未发生,更别和元春谈及。”陈淼缓了一口气,提醒道:“别为了这点事闹得府里沸沸扬扬的!”

说实话,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轻佻荒唐的名声早就出了名的,便是元春知晓,也不过皱皱眉头罢了。

只是这到底上不得台面,犯不着叫元春闹心。

“是。”抱琴忙不迭颔首,便是借她十个胆子,也断不敢将这等秘事漏出半句,只是可怜那珠大奶奶,日后在府里怕是没脸见人了。

陈淼点了点头,摆手道:“去外头望风,别让人进来。”

抱琴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眼尾余光扫过榻上蜷缩的人影,心下无奈,却也只能屈身行礼退下,转出屋子。

陈淼指尖勾起褥子边缘轻轻一扯,李纨泛着潮红的面容便撞进眼帘,只见其双颊酡红如醉,睫毛上还凝着泪珠,恰似被骤雨打湿的红梅,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他低笑一声,指腹摩挲李纨滚烫的脸颊:“慌什么?有本王在,天大的事也担得住,你且当这是南柯一梦,醒了便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淼如何不知李纨心中的忧虑,但以他的权势地位,想要压下此事轻而易举,也没人敢在此事上得罪于他!

李纨悬着的心稍松,指尖却仍攥着被角发颤。

她不怕自己身败名裂,却怕累及幼子,若因她这桩“丑事”被人戳脊梁骨,便是死上百次,也难赎这罪孽。

忽而,李纨芳心猛地一颤,挺翘鼻翼间溢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腻哼,抬眸撞上少年眼底的戏谑,双颊霎时烧得通红,将那句“保全我儿”的话噎了回去。

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贞静贤淑”的嫂子模样,只得将满心哀求咽回腹中,睫毛剧烈颤动着垂下,恰似案板上无从挣扎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