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端王撑死的瘦子

第456章 第四百五十六柳后:盼着陈淼缠着她

千秋殿。

鎏金兽首香炉中飘着袅袅沉水香,柳后端坐高台,素手执朱笔批览宫务,一袭绣着大朵牡丹织纹的朱红织锦长裙铺展如流霞,与她那雪肤交相辉映,腰间月白纱衣勾勒纤细腰肢,其上银线并蒂莲若隐若现。

丽人乌发松挽灵蛇髻,一支鎏金点翠牡丹钗斜簪,珍珠流苏轻晃,眉如远山含黛,眼尾扫绛紫胭脂,丹凤眼潋滟生光。

晶莹的粉唇点石榴红口脂,唇角扬着三分笑影、七分威仪,耳垂红珊瑚耳坠随低头动作轻摇,腕间翡翠镯碰响案几,满室明艳端方。

“皇嫂!”

清朗声音如碎玉投壶,柳后执笔的素手蓦地一顿,抬眸时,弯弯睫羽下潋滟凤眸亮若星辰,雪腻面庞漫上淡淡欣喜。

端王回京的消息她早有耳闻,明知这跳脱的猴儿见过皇兄后必来此处,可此刻真听见那声唤,指尖仍忍不住微微发颤。

这一载光阴,宫里少了他插科打诨,连晨昏定省都显得寡淡无味。

“给皇嫂请安!”陈淼踏入殿内便朗声道,随手作了个揖,大步跨上高台。

柳后看着走近的少年,玉颜绽开柔和笑意,纤纤素手轻轻拽住他袖口,凤眸似含春水,上下细细打量:“到底是在外头历练了,离京一载,比从前更显英挺,倒叫本宫险些认不出了。”

“那是自然!”

陈淼目光落在端坐的柳后身上,嘴角扬起惯有的促狭笑意:“皇嫂您才叫人惊艳,这一年未见,皇嫂越发的青春靓丽了,连这朱红裙裾都得靠边站,衬得皇嫂跟刚及笄的小娘子似的!”

这般轻佻语调,若换作旁人便是调戏一国之母,实属大不敬,可从端王口中说出,却只显得亲昵自然

满朝皆知,这对叔嫂自小亲厚,哪有半分君臣隔阂?

这就是口碑!

“贫嘴。”柳后美眸嗔他一眼,雪肤泛起薄红,轻啐一声,唇角却漾起一抹浅弧,怎么也压不住。

哪个女子能拒绝真心的夸赞?纵是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听着这猴儿带着三分胡闹、七分真心的赞美,心底也不免泛起丝丝甜意。

何况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比旁人多了几分热乎气儿。

“皇嫂明鉴!”陈淼脸上堆起灿烂笑意,说道:“臣弟在朝鲜每日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回来给您请安呢!”

“是么?”柳后抬眸,指尖轻叩雕花几案,凤眸弯成狡黠的月牙:“可那本宫怎听说,你在朝鲜胡作非为,竟堂而皇之坐在王座上胡闹?”

说到最后几字,柳后眼尾微微发烫。

这混小子胡闹得没边,什么“在王座上宠幸”的荒唐事都做得出来,弹劾奏折雪片般飞进临敬殿时,她竟鬼使神差替他说了两句好话。

自家养大的子侄,纵是撒野撒到藩邦,她这做皇嫂的,哪能真让他吃亏?

“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陈淼干笑着蹭近两步,鼻尖还嗅道一股若有若无得玫瑰甜香,笑问道:“皇嫂快说说,没了臣弟逗趣儿,您是不是连笑都少了?”

柳后眼皮一跳,抬眸看着少年眼底不加掩饰的关切,心头泛起一丝暖意!

可不是么,自陈淼离京,这宫里的晨昏定省不过是按部就班的流程,再没人敢像他这般,没大没小地凑到跟前,把琐事说得天花乱坠。

“倒显得你这话像咒本宫闷出病来似的。”柳后挑眉嗔白了一句,弯弯的眼睫下,美眸闪过一抹淡不可察的黯然。

有些热闹,一旦散了,就再难聚起来了。

陈淼哪会看不出柳后眼底的淡淡愁绪,眼珠一转,故意拖长语调:“皇嫂这话可就折煞臣弟了,臣弟在朝鲜天天琢磨,您若是想臣弟想得茶饭不思,臣弟罪过可就大了。”

“呵!”柳后被逗得轻笑出声,凤眸斜斜嗔过去,轻啐道:“少在这儿给自己脸上贴金,没了你这猴儿上蹿下跳,本宫倒省了好些操心的事儿,夜里都能多睡半刻!”

陈淼挑眉瞥向柳后那嫌弃又藏着几分不耐的玉颜,摊手叹道:“得,原是臣弟自作多情,早知道皇嫂这儿连门槛都嫌热闹,臣弟何必从皇兄那儿告了假就巴巴往千秋殿赶。”

说着,他故意拖长语调,转身晃悠悠往台阶下走:“罢罢罢,臣弟这就回府逗媳妇去,省得在这儿碍眼。”

柳后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眼尾狠狠抽了抽,凤眸微微转了转,直到陈淼转过屏风,到底轻启朱唇:“站住。”

陈淼忽地收住脚步,转身看向柳后,眼底的笑意带着一抹狡黠,道:“皇嫂若没旁的吩咐,臣弟可就真走了,莫要等会儿又唤人回来,平白扰了您清净。”

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面上端着中宫威仪,实则最见不得他真走,女人家的口是心非,在皇嫂这儿最是明显。

柳后瞧着少年眉眼间藏不住的揶揄,指尖下意识攥紧帕子,心头不由的涌上一抹羞恼!

这猴儿,仗着她的偏宠,越发没了规矩,偏偏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总惹得她又气又笑。

凝眸看着陈淼那张熟悉的笑脸,柳后忽的泄了气,抿了抿粉唇,声音里裹着三分无奈、两分纵容,尾音却不自觉软下来,轻声道:“御膳房新制的玫瑰茯苓糕,你且留下尝两块再走也不迟。”

没了这混小子插科打诨,千秋殿往后怕又是整日寂静,连晨昏都显得寡淡了。

陈淼嘴角噙着笑,眼底闪过狡黠:“御膳房的糕点哪有皇嫂亲手做的香,臣弟可要挑嘴了,若是皇嫂不亲自下厨,臣弟这就真走了。”

柳后看着陈淼那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一时气笑不得,凤眸却泛起柔柔暖意:“你这猴儿,倒是会支使本宫了。”

话音未落,柳后已从高台上起身,朱红裙裾上的牡丹纹拂过金砖,款步走到陈淼身前,指尖轻轻点向陈淼的额头,佯作恼道:“且等着,本宫这就叫人备材料。”

等着吧,本宫这就叫人备材料去。”

她虽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统率六宫,却终究是个寻常女子,心底总盼着有人能这般毫无顾忌地依赖她、缠着她。

而陈淼的胡闹与亲昵,恰似春日纸鸢线,看似松松垮垮,却悄然系住了她深宫里少有的烟火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