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休书
阳光下,她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有一丝不安。这些药材价值太过昂贵,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这些都是应该的回报。”项忠见王爷目光游离,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连忙替他回答。他暗自叹息,自从那场变故后,王爷就经常这样。
苏雨烟看了眼东凌琛紧绷的下颌线条,知道再推辞也是无用,便道:“那就多谢王爷厚爱了。”
东凌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望向远方,仿佛在看着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自从苏霄来了后,喜宝就搬去和他住了,天天带着喜宝到处疯。
这天,医馆。
“父王,抱!”喜宝忽然张开双臂,仰着小脸看向东凌琛。阳光照在他粉嫩的小脸上,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天使。
东凌琛眼神柔和了几分,蹲下身将儿子抱起。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碰疼了这个小家伙。喜宝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咦?”项忠环顾四周,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喜宝不是跟着舅舅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苏雨烟心头一紧,生怕他们误会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指节微微发白。
“是我想来找药师姐姐玩的!”喜宝搂着父王的脖子,天真地解释道,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二舅舅就住在这呢!”
“哼,说得好听,还不是把孩子扔给别人带。”项忠小声嘀咕,声音虽轻,却依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医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馨香的气息变得有些呛人,连窗外的鸟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谁说我把喜宝扔给别人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份凝重。
苏霄手持折扇,缓步走进医馆。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出尘。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项忠暗叫不妙,讪讪道:“苏二公子,是我误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你确实该问清楚,”苏霄轻轻扇着扇子,目光如刀般锋利,“到底是谁把喜宝扔下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东凌琛,眼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空气瞬间凝固。连馨香都似乎停止了升腾,医馆内一片死寂。
苏雨烟见状,连忙打圆场:“王爷,您的伤势已经耽搁几日了,不如现在让我为您诊治?”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生怕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王爷,您的身体要紧。”项忠也帮腔道,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东凌琛点头应允,这些日子的纷争,似乎让这个铁血男儿也感到了几分力不从心。
“那请随我来。”苏雨烟正要带路,却见苏霄也跟了上来。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馆内格外清晰。
“二哥”她暗暗使眼色,希望兄长能适可而止。
苏霄却不以为意,扇子“啪”的一声合上:“怎么,我还不能看看我这个妹夫是真病还是假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东凌琛,目光中带着挑衅。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苏雨烟站在院中,看着二哥苏霄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不由得暗暗叹气。
果不其然,东凌琛回头站定后,目光如刀般直刺向苏霄。
“苏二公子,你一个大男人,怎能住玉医娘子这?”东凌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指节因为握紧而泛白。
苏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宁王这管得可真宽,玉医娘子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急得跳脚。再说了,喜宝也一起,哪来的不妥?”
他冷笑一声,目光在东凌琛脸上扫过,“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想想我那个在帝都孤苦伶仃的妹妹。”说完便不去看东凌琛铁青的脸色。
苏雨烟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王爷不必担心,苏二公子为人正直,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好给您医治吧。”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东凌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往里后院走去,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意,连带着脚步都重了几分。
再看这边,苏霄正低头逗弄着喜宝,得意地朝妹妹竖起大拇指。
“二哥!”苏雨烟低声斥责,眉头微蹙,“你这样会暴露我的身份的。”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听到。
“我这不是替你出气吗?”苏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再说了,我要是对他客气,反倒显得不正常。这些年他是怎么对你的,难道还要我假装不知道?”
玉医娘子轻轻叹了口气,“二哥,有些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苏霄撇撇嘴,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喜宝的小脑袋。
进入后院,苏雨烟让红梅去熬药,自己则想办法支开东凌琛和二哥,可两人都像是生了根似的,谁也不肯离去。院子里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出水来,连院中的鸟儿都不敢啼叫。
“王爷,不如到里屋去,我给您施针。”苏雨烟取出银针,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东凌琛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苏霄,淡淡道:“就在这里吧。”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呵呵。”苏霄捏着喜宝的小脸,意有所指地说,“王爷这身子,可得好好调养,毕竟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谁不知道呢。”
喜宝天真地接话:“二舅舅放心,我会照顾好父王的。不过娘亲说要休了父王呢,到时候父王就跟二舅舅没关系了,二舅舅别生气好不好?”她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却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这话一出,东凌琛整个人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连苏雨烟的银针都扎不进去。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有一点痛楚。
“喜宝,不得胡说!”东凌琛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苏霄却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好!不愧是我们苏家的种,有魄力!”
“我没说错啊。”喜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娘亲不喜欢父王了,父王也不喜欢娘亲,为什么不能休?”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
“因为”东凌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没有女人写休书的说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男人都可以给女人写休书,为什么女人就不能给男人写呢?”喜宝一脸认真地追问,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二舅舅说,规矩是人定的,不公平的规矩可以改。”